星海大營中燈火通明,花瓊護法與玄流長老已經將夾銅山糧倉被毀一事告知陸星嶼。營帳中除三人外還有聞訊趕來的黑河煙雲兩位長老,以及自江州城中逃出來便一直跟在陸星嶼左右的盧天章。
“咳咳,教主,不想那魚鶴雙絕鍾飛龍與神火飛鴉汪連江也在這群人當中。屬下不是他二人對手。”說話的是花瓊,看她面色蒼白,說話時幾次捂嘴劇烈咳嗽,俱都咳出血來,顯然是受了內傷所致。
“哼,這英雄帖發得倒是齊全,連這兩個老不死的都給弄來了。”玄流顯然是在說給盧天章聽,其意為若不是你畫蛇添足,要搞什麼一網打盡的英雄大會,這江州城恐怕早已成為我等的囊中之物了。
盧天章聽出他這話裡含義,忿氣難平,遂拱手朝陸星嶼請命道:“教主,江州城內防守本就空虛,今日一戰更是令他們元氣大傷。我願提領一隊人馬作為先鋒,明日一早定能攻下江州城。”
陸星嶼雙手負在身後,背對眾人,未曾發過一言。
煙雲見狀竟是擺了擺手,開口道:“罷了,江州城裡有高人,夾銅山這麼隱蔽的糧道都能被他捕捉到,可見其對行軍用兵之策略頗有心得。”
“縱使他是江庭又能如何?江州城易攻難守是不爭的事實,我軍若以其十倍乃至百倍的力量強攻,我就不信江州城還能守住!”盧天章對煙雲的話全然不理,一心只覺得強攻是目前最好的策略。
煙雲撥開半面長髮,看向盧天章嘿嘿笑了幾聲:“盧盟主不懂用兵,我不和你說這些,你只需知道,現在我軍糧草已失,軍中士氣銳減,強攻只會讓他們抓住反撲的機會。依我看,不如我軍先暫退回梓潼,那裡有足夠的軍需可以用來維持我軍。然後再從各地重新加急籌募糧草,等糧草備足再來奪取江州城,到時江州城依舊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我只知道兵貴神速,一鼓作氣。”盧天章哼道。
“盧盟主小家子氣,不明戰略之精髓。”煙雲說罷,朝他咧嘴笑了笑。
“夠了!”竟是陸星嶼一聲斷喝,大營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煙雲,如果我軍退回梓潼,多少日可以募集到全部糧草?”陸星嶼手捋長髯,所問俱是要害。
“快則半月,慢則兩月。”煙雲知他心中焦急,欲快速攻取下江州城,但事實如此,卻只能如實答道。
“太慢了,我與師尊有約在先。以一年為期必要將巴蜀攻克,到時他與魔天子率妖魔大軍自三關出幽州,與我軍夾擊中州,直取王城。如今一年之期將近,小小江州怎可阻我大計?”說罷,他一揮手將欲要開口的煙雲憋了回去。旋即朝玄流與花瓊道:“明日三娘,玄流你二人,領兵三千前往南門,待三聲轟天雷響起,率軍攻城。”
“煙雲,黑河,你二人明日領兵一千,埋伏於北門外,待炮聲響起,只需擂鼓吶喊,佯動即可。”黑河煙雲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點首領命。
陸星嶼這樣安排,其意在分割江州城內的防守力量。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盧天章身上,捋髯說道:“盧天章,你既然這般有信心攻下江州,那我便撥你五千精銳軍士,明日一早鳴炮奪取西門。”
“謹遵教主吩咐!”盧天章早就想大展拳腳,見陸星嶼如此安排,分明是有意給自己表現的機會,遂當即承應喊道。
“你們先下去吧!”陸星嶼一拂袍袖,眾人齊齊退出營帳。
江州城內大營裡的燈也是一夜未熄,莫弈月坐於桌案前,將竹製算籌輕輕收了起來。
天將拂曉,莫弈月走出營帳,魚肚泛白的天際日月相映,驅散了濃重的深藍。
一聲鷹嘯悠長,莫弈月抬眼望去,一隻蒼鷹盤旋於天際,叫聲淒厲。
莫弈月無奈搖頭,又將視線落回前方,卻見丁墨師正將畫卷上的慕雲澄楚水謠二人,依次抱了下來。
一個衣不蔽體,一個血染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