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K黨,金子彈,人類。
七世紀前,二世紀前,當代。
歐美,中國,全球。
黑人,黑人,人類。
種族間的歧視,慘絕人寰的迫害與殺戮。它們從未消逝,只是受到不同程度的隱藏。當一顆火星崩起,便會炸開整座森林。
“這樣並不明智。”男子充滿嘲諷的聲音響起,“你看,我沒帶武器。我只是想幫助你。”他抬起了雙手,手裡空空入也。
“好的。”張智宇揚了揚眉毛,亮出了手槍,高高抬起,槍口斜向上方,僅用兩根手指勾住。
“真難得啊。”他嘲諷道。
張智宇不得不坐到車上,隨後收回雙腿。他明白無論如何,自己必須登上汽車了。車門自動關閉,轉為縱向,向前行駛。
“你叫什麼?”此時,控制汽車的顯像屏上在不斷變換著色彩,而那名人類的雙手卻離控制面懸空的虛擬板很遠,“叫我王健宇,中國公民。”
“張智宇。”張智宇吐掉剩餘的雪茄,他瞥了瞥窗外,覺得無論會發生什麼,還是不要惹火他比較好。
張智宇若無其事地五指按緊了槍身。
“還是*好聽。”王健宇也沒有顧忌,夾起香菸。突然的動作促使張智宇轉過頭去看他,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微微用力。
“怎麼了?”過了幾秒,王健宇咧開了嘴。張智宇笑了起來。王健宇的笑容很陽光,嘴咧得很大,是標準的美國式笑容,優點是易於樹立信任感。
“對了,你要去哪儘管告訴我,我也沒事可做。”王健宇又將廉價香菸放入嘴裡,吸了一大口,“那群傻逼沒辦法毀了這輛車。你也不想縮著吧?否則你也不會負槍荷彈地瞎溜達。”
“一直向前走,按這個速度還要10多分鐘。”張智宇掏了掏兜裡,發現雪茄半根都沒有剩下,皺了皺眉,他有很多問題,但明智來講,不值得冒這麼大風險提問。
“哦?”王健宇說著加快了汽車速度,快到車子兩旁的景色幾乎模糊成一片。“那這樣呢?”
“呵呵,”張智宇向前看去,“真厲害。別忘記會有廢墟阻礙著網路。”他觀察起汽車內部構造,並連線了全球網。網路還能用,他驚奇的發現弄這輛車需要千萬,這與他的衣服,和那可憐的廉價香菸不符。“你肯定不是這一帶的人。”他喃喃自語般說著。
“它在自動駕駛。”王健宇莫名冷淡了許多,冰冷著語氣低聲道,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力量,彷彿一頭沉睡雄獅低沉的呼吸。
張智宇望向窗外,不再說話,接著反光觀察他的舉動,卻發現目的地一閃而過。“嘿,停下。”孫浩文的住宅不是流行的風格,甚至不是現代的風格,那是幾個世紀前的建築,那些遠離大城市的小鎮風情,色彩清淡,於清一色的建築中尤為顯眼。
王健宇停下了車,開啟了車門。張智宇鑽出了車子,“你不來嗎?”張智宇問道。
“呸,你自己進去找,不關我事。”王健宇惡狠狠地說。
“還有,你是做什麼的。”張智宇抓著車門問道。
“紐約的一個喜劇演員。”王建宇揮了揮手指。
“紐約死了個笑匠。”張智宇自言自語般說著。
他透過身份驗證,獨自穿越狹長顛簸的大理石小路,翠綠雜草亂蓬蓬的肆意生長,天然的野花五彩繽紛,柔和的色彩點綴著蔥鬱的綠色。如今,它們都死去了,枯黃乾癟,生硬地攔腰折斷,或只是粉碎,化作碎屑隨風打著旋。
濃灰陰暗的天空呼嘯著。
暴雨將至。
幾具屍骸橫臥於昔日野草間,濃稠的血水於草葉間潑灑,將脆弱的殘軀碎裂,將堅韌的殭屍壓倒。濃黃色於枯黃間閃耀著陰暗雲層的灰白光輝。
張智宇繼續向前走。
一條巨型犬的殘骸倒掛在圍欄處,隱沒於房子的側壁,它的身軀一分為二,焦灼的青毛如那些枯草,烤焦的內臟拖泥帶水地搖晃,打著顫。他不確定它何時失去意識,是被電流切割的一瞬間死去,還是在病毒與電流是雙重夾擊下痛苦地翻騰而死。
或許它希望了結痛苦,嗅到了圍欄蓬勃的熱能,一躍而起,擁向電流的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