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姜俞皺著眉,頭擠在駕駛位和副駕中間,“江老師,川哥,雀神,為什麼呀。”
何西隨口就能喊,卻不準自己喊,這不公平。
江寧川沒解釋,何西在一邊幸災樂禍。
“你都喊老師了,再喊哥,按照咱們中國話來說,這叫亂了輩分,罔顧人倫,懂不懂。”
姜俞心說我可去你的,你讓我喊你哥又喊我媽姐的時候怎麼沒考慮到什麼狗屁人倫,但江寧川不解釋又不說話,他只好皺著眉縮在一旁,生了一路悶氣。
江寧川在前面憋笑憋得辛苦,何西的回答倒是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但被那麼一解釋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明明才隔了七歲,怎麼就差了輩分呢……
一直到下車姜俞都沒怎麼說話,江寧川和何西的話題提到他才嗯嗯啊啊敷衍著回應一下,表情委屈得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怨婦。
車停穩後何西先下了車,江寧川回頭把正要開車門的小實習生拉住,問:“明天鍾教授的手術,要去觀摩嗎?”
“嗯?”姜俞愣了一下,聽明白後又說,“去啊,上次出了錯,這回肯定沒問題的。”他說話時面色平常,似乎他們在討論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病人。
“那加油吧。”江寧川在他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像是鼓勵,也像是安慰。
在江寧川心中,小實習生和鍾教授這祖孫二人關係有點複雜,原本明天的手術可以讓小實習生迴避,但能夠觀摩這種程度的手術也是很難得的機會,他覺得小實習生並不應該錯過。
回了家姜俞靠在沙發上吃桃酥,是姜宛女士下午特地去老房子那邊的餅屋買的,每吃一口都酥得掉渣,上高中時這就是熬夜複習必備的點心。
中央七臺軍事與農業正播放著的如何飼養良種公豬是客廳的背景音,姜俞沒滋沒味地把桃酥往嘴裡送,想著事情的時候把點心的美味給忽視掉了。
姜俞覺得慚愧,把咬了一半的桃酥放下,喝了口茶。
剛才還在廚房偷吃的何西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看著電視滿臉驚喜,問:“魚兒你終於打算放棄當醫生回家養豬了嗎?”
姜俞瞥了一眼電視,又看了看身邊人,微笑道:“這不正養著呢嗎。”
何西早就習慣了發小時不時的人身攻擊並且能夠很自然地忽視,他契而不捨地堅持自己剛才的話題,“說真的,當醫生有什麼好的,你自己說的,實習第二天就碰上了醫鬧對不對,第一次觀摩手術就因為暈血差點暈倒,病人怎麼樣我一點也不在乎,可是暈血多麼嚴重我知道呀,別做醫生了,哥開工作室,老闆助理瞭解一下?”
“不想了解,再見。”姜俞說著往旁邊挪開了一點,見何西盯著自己,又抬頭和他對視,“哎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從小就想當醫生你也知道,再說暈血現在也在好轉,你就別操心了,行不行,好好操心你的工作室當你的小老闆去吧。”
姜俞從小立志當個能治病救人的醫生,而何西的夢想改了很多次,目前暫定當一個國內外知名設計師,兩人的人生軌跡正往自己預想的方向順利進行,但何西總想在姜俞的人生旅途上插一腳。
當醫生有什麼好的,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工作的事情倆人到最後都沒能談攏,連初步的一致都沒達成姜宛女士便喊人收拾桌子準備吃飯。
姜俞覺得自家老媽是個神奇的人物,明明這麼多年的飯菜都是她準備的,但是每次做飯還是要先用手機搜一下菜譜,有些菜儘管是第一次做,還每次都出奇的好吃。
姜俞把嘴裡的豆皮釀肉嚥了,又吃了最後一口飯壓著,喊:“媽。”
姜宛問:“幹嘛?”
“明天有個大手術……”病人是爺爺。
姜宛挺討厭說話人慾言又止的樣子,下意識皺眉,“然後呢?”
“……然後就是……晚上應該不在家吃了。”還是不敢在老媽面前提起鍾家人。
何西搶著問:“那要我接你下班嗎?”
姜宛斜了他一眼,問:“你明天不是去裝修工作室嗎?”
“是這樣嗎?”何西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我已經回來兩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