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蘇這句話說完後,錄音空白了好長時間。我看著進度條仍然在前進,於是耐心的等待著。
“唉。還提那些做什麼呢?只是,蘭子,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的心為何會日漸走入絕境。上個月,我父親來找我了。他給我出示了一份親子鑑定,證明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在我知道這個真相之前,我一直是討厭他的,現在突然就變成了,我連討厭的物件都沒有了。而我媽,面對我的歇斯底里。訥訥的告訴我,她也搞不清楚我的父親到底是誰。呵呵,一個女人,連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搞不清楚,她也挺可悲的。”
“蘭子,你一定要給小寶很多的愛,好嗎?一個從兒童時期就沒有愛的人。心是不完整的,就像我一樣。不管我十歲,還是三十歲。不管我怎麼努力,不管賺多少的錢,都沒有辦法填補上心靈的缺失。”
“有一件事情,我已經瞞了你很久了,雖然我答應過夏朗文,但我現在不想帶著屬於你的秘密離開這個人世。當年你和曹守聯離婚,我借給了你二十萬。其中只有十萬是我自己的,另外十萬,是夏朗文的。我答應過他,任何情況下都不告訴你實情。那時。他來找我,原本他是要給我二十萬的,但我堅持說我要借十萬給你。他跟我說,許唯蘭現在很困難,她幫過我。我也想幫她,這筆錢我無限期借給她。後來,你們好了,他又來找我過,叮囑我無論如何不要提錢的事情,他怕因為那十萬塊你有心理負擔。”
“而堅持要你去深圳,是我的意思,蘭子,我看著你的婚姻迅速的破裂,看著你遭遇了那麼多打擊。在我看來,你需要換一個空間,才能更好的完成蛻變。而f城能帶給你的,只會是往事不斷的侵蝕你的內心。”
“對於你和夏朗文的戀愛,我此前一直是反對的,原因是因為心眉。蘭子,我們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我真的特別不願意看到你們因為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可是,到了最終還是避無可避。既然如此,我祝福你和夏朗文!”
“你一定還惦記著江聲沐跟何來那事情吧?”葉靈蘇輕笑起來,“事實上,那個江聲沐長得確實有點像何來。那天,我趕著去吃你們的飯,進電梯時狠狠的摔了一跤,被人嘲笑死了。見了他,我橫看豎看都不順眼,我知道你對他沒有感覺,所以鬼使神差的我就跟他鬧起來了。蘭子,對不起啊,雖然後來證實那確實是一個人渣。”
“唉。”她又長長的嘆氣,嘆完氣她笑了兩聲,“你是不是特別奇怪我沒有給你寫郵件而給你留錄音?因為我想著我如果死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這樣的話,你還能聽到我的聲音也不錯。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最近心眉……”
錄音到了這裡中斷了,我靠坐在椅子上,側頭聽著雨珠落到窗簷上的聲音。想起來,那個時候我要把剩下的十五萬還給葉靈蘇,她卻無論如何只肯要我五萬。現在我明白了!
黑暗一寸一寸將我淹沒,我起了身,走到沙發前坐下。窩進沙發裡,我開了電視。電視裡演了些什麼,我沒大注意。時間到了晚上十點時,我拔下了夏朗文的電話。
“喂。”夏朗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是不是吵醒你了?”我低聲問。
“沒事,你還沒睡嗎?”他似乎翻了一個身。
“還沒睡。”我摟緊了抱枕,默了一會後,我說:“我去美國看你吧?”
“呃?”他愣了一下後說:“怎麼突然想來看我了?”
“對呀,突然就特別想去看你了。”我笑,“你知道,我現在有錢有時間。”
“行啊,你安排好時間打電話給我,我讓迪去接你。”他說。
“好,那你再睡一會。”我溫和的說。
“bye!”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早就辦好的赴美旅遊簽證還處於有效期內,去美國之前,我想著先回f城去看家人,也去看看葉靈蘇。
我去看葉靈蘇的外公時,劉心眉也在。我們打了個照面,她面色淡淡。我把營養品放到了一旁的桌子,然後走到了葉靈蘇外公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