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夏朗文的電話後,我靠在窗邊呆愣了半天。這兩年來,錢蕾慫恿過好幾次,要我弟辭職,說他工資不高。但她忽略計算了其他,我弟的單位福利很好,逢年過節,節假時日都發購物卡,更別提一些隱性的,不宜擺開來講的好處。
所以,我爸媽包括我弟自己都沒想過要辭職。
現在,工作要丟了,還丟得這樣不體面。販毒這事,純屬子虛烏有。但警察去了他的單位,來了家裡。不瞭解內情的人,多半是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我弟要怎麼做人?
眼見就要到小寶放學的時間了,我只能抓著手機和接送卡出了房間。錢蕾坐在客廳沙發的側面拔弄著手機,我媽靠著沙發呆呆的盯著天花板看,我爸頭枕在沙發橫梗上,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為了我弟的事情,大家都已經心力憔悴了。
“唯蘭,要去接小寶了吧,我去。順便也得去市場一趟,昨天有個老顧客說好了今天四點多要來取冷凍丸子。”我媽扶著沙發起了身,攏了攏凌亂的頭髮,她直接就往外走。
“媽。”我喊住她。
“哦,接送卡給我,我都忘了。”我媽又折身走回來。
“我去,你在家做飯。”我爸驚醒過來,起身從我手裡拿過了接送卡,然後往大門走去。
“那我去做飯吧。”我媽嘆著氣又往廚房走去。
“蕾蕾,唯良明天應該能出來。”我看著錢蕾低聲說。
“真的嗎?真的嗎?”她十分驚喜的樣子,望了一眼廚房,她又壓低聲音說:“姐,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做那個鑑定?”
“儘快吧。”我想了想才說。
“姐,要不然我就跟唯良說,說他反正沒時間陪我,我就回我媽家住兩天。然後我偷偷給你打電話,我們就去醫院,你說好不好?”她輕聲問我。
“時間再定吧。”我實在不忍心說唯良的工作這事。
當天晚上的飯桌上,我提了提唯良明天應該能出來了。
“你朋友說的嗎?”我爸忙問。
“嗯。”我低著頭。
“那就好,那就好。”我媽臉上的神色這才有些緩和了。
“確定又是那個賤人搗的鬼?”錢蕾看了一眼小寶,問得有些咬牙切齒。
我遲疑了一下,點頭。
“上輩子我們家真是挖他家的祖墳了,像條瘋狗一樣,咬著我們家不放。”錢蕾氣得把筷子往飯桌上一摔。
小寶驚跳起來,“媽媽,你們在說什麼啊?”
“沒事,沒事,吃飯,蕾蕾你別說了。”我媽瞪了錢蕾一眼。
我還是張不開口說我弟工作可能沒了這事。
一直等到次日早上九點,我又打我弟手機,電話已經能打通了。可他卻不接電話,我趕緊跑到客廳跟我爸媽他們講了。
一家人輪流打他的手機,錢蕾打第三遍時,我弟才接了,他說晚一點能到家。錢蕾哭著說要去接他,也不知道我弟說了些什麼,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怎麼說啊?”我爸和我媽都焦急的看著錢蕾。
“他說,等一下就回家了,讓我別煩。”錢蕾抹著淚,“我都快擔心死了,他還那麼兇,還那麼兇。”
“蕾蕾,唯良肯定在裡面受罪了,你別放心上。”我媽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