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見林中傳來“啪啪”兩聲巨響,兩棵參天古樹應聲而倒,歸巢的飛鳥撲騰著翅膀“咕咕”叫著從林中竄出。
姚半仙心裡嘟囔道:“莫非是山兒走火入魔了?”他本想向林中喊話,但已無氣力,便向記恩使了個眼神。
記恩放開嗓子朝林中喊道:“山兒,我們都在這裡,你快出來。”
林中突然安靜了下來,記恩再次向林中喊話,過得片刻,林中仍無應答。
夏宇龍急道:“爺爺,你們在這等著,讓我前去林中檢視,向山師叔不會傷害我的。”
姚半仙叮囑道:“千萬要小心,若是尋不見人,你得趕快回來,可別走遠了。”
夏宇龍點頭應“是”,正要邁開步子,卻見一個穿著壽衣的人從林中飛出,輕飄飄地落在了夏宇龍跟前,這人蓬頭垢面,一臉的通紅。
夏宇龍喜道:“向山師叔,您醒了!”
向山呆滯地看著夏宇龍片刻,焦躁不安地問道:“你回答我,我是誰,我究竟是誰?”說著,便惶恐地向姚半仙和記恩看去。
張仙搶上前來,說道:“師叔,我是仙兒,他是宇龍哥哥啊,您不認得我們了麼?”
向山並不理睬張仙的話,痴痴傻傻地向前走去,嘴裡還叨唸道:“我究竟是誰,我究竟是誰?”
記恩著急地喊道:“你就是乾坤派的第七個徒弟向山,你怎麼了山兒,你要這樣拋棄兩個師父麼?”
向山抓撓著頭,一陣狂吼,隨後便撿起地上的一塊鐵石猛地砸向頭部,血液自傷口處直流而下,他看著鐵石上的血跡,一臉惶恐地將鐵石拋至半空,打出了火焰麒麟掌,“砰”的一聲,鐵石化作了粉塵。
夏宇龍奔上前去,將向山拉住,卻感覺向山的身體燙如烙鐵,他即刻將手縮了回來,急道:“師叔,您這是要去哪裡,和我們回去吧,爺爺不想讓您離開他。”
向山看著夏宇龍,又惶恐地問道:“你回答我,我是誰,我究竟是誰……”說著,便轉身一躍而起,消失在了東南邊的一片樹林中,林中的飛鳥不斷竄出,直至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向山突然變得瘋瘋癲癲的,讓姚半仙既愧疚,又傷心欲絕,但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了些安慰,畢竟還有一個徒弟活著。
此時,德健、德康、德忠、德心自龍古鎮小道直奔而來,他們衣衫襤褸,看得出來已經是奔襲了好長一段路程了。
德健拱手行禮,說道:“師公,徒孫不孝,沒能請來姚仙師,這信函他並未拆封,原原本本地退回來了,回來的路上我們遇見了西風大軍,繞了一段路程,耽擱了一些時日。”他將信函從衣兜掏出,遞給了姚半仙。
姚半仙接過信函,欣慰地道:“能平安回來就好,乾坤派就是你們幾個人了,可別再出了什麼事。”
記恩氣道:“你這堂兄還是這般鐵石心腸,一點都不顧及同宗之情,他還是見不得我們好,還去求他做甚。”
姚半仙長嘆一聲,無奈地道:“我還道他會看了這封書信,放下兩家人的過節,前來助我滅了黑衣人,就算他不肯相助,也得看了這封書信。”說著,便把信函撕得粉碎。
過得半晌,姚半仙冷笑道:“我姚半仙一向是靠自己打拼,從來不求外人,想不到第一次求人卻吃了閉門羹,哼哼,我乾坤派也靠不著他,不求也罷,不求也罷……”
想到他們兩家的種種恩怨,兩行熱淚不自覺地從臉龐滾落而下。
記恩嘆道:“姚弟,何必為了他而自尋煩惱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