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恩也道:“大鬍子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卻也是個好色之徒,那天我們一起打退了黑衣人,他便問我這鎮上有沒有年輕姑娘隨他去軍營裡侍奉他,沒有年輕的老一點的也行,我說這鎮上的人不是被黑衣人殺死了就是逃難去了,哪還有什麼女人,他便打起了仙兒的主意,仙兒一怒之下提劍便向他喉嚨刺去,他向後退去幾步便倒在了地上,被嚇得一臉的慘白……”
說到這裡,記恩搖了搖頭,嘆道:“此人顛兮兮的,說話總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走的時候他還對我們說,哇靠,唉服了you!”
“哈哈哈哈……”
三人相視而笑,雖然他們聽不懂哇靠及後邊的那三個字,但是他們就覺得很好笑。
夏宇龍道:“昨日,我和芯兒從小鳳山上下來,大鬍子見到芯兒也動起了惻隱之心,還好有仙兒趕來解圍,大鬍子對仙兒是有些忌諱的。”
姚半仙瞪大了雙眼,又動起了小九九,他看著夏宇龍笑道:“我說,好孫子,不如順水推舟賣個人情,把藍芯讓給那大鬍子算了,今後你與仙兒好好過日子,我把畢生的修煉都傳授與你,你與那小妖女……”
“唉唉唉……”
記恩打斷了姚半仙的話,“你是越老越是不像話了,你不接受藍芯把她打發走便是了,為何要這般讒害人家小姑娘,你就不考慮一下宇龍的感受?”
夏宇龍真想不到姚半仙竟然糊塗到了這般田地,難怪爺爺說姚爺爺是個心機很深、不擇手段、不容易對付之人,與他在一起要多留幾個心眼,那時他年紀還小,以為爺爺對姚爺爺說的是氣話,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總算體會到爺爺那一份苦心了。
夏宇龍咬了咬牙,憤憤地道:“芯兒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如果她離開了乾坤派,我隨她浪跡天涯便是,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聽了夏宇龍的話,姚半仙一臉的僵硬和尷尬,自知說話有些過分,傷到了夏宇龍的內心,他在心裡搗騰道:“哼,這好小子的脾氣與那糟老頭子還真有幾分相像。”
想到糟老頭子被他趕出乾坤派,姚半仙心裡也有幾分愧疚,但卻礙於顏面,他“哼”了一聲,卻將頭扭到了一邊,意味深長地道:“或許爺爺說話有些過分,有些不盡人情,有些刺耳,但我這都是為你好,等你後悔那天一切都晚了。”
夏宇龍看著靈山那方,變得沉默不語起來,他很是懷念在靈山上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心想,乾坤派只是他們暫時的避難之地,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既然姚爺爺容不下芯兒,那就趁早打算,要麼回靈山,要麼浪跡天涯。
“哎呀,別再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宇龍吉人自有天相,何須我們多慮,天都黑了,難道忘了此次上陰山的目的了麼?”記恩打破了僵局。
姚半仙淡淡一笑,說道:“說的也是,唉,那是我多慮了,走,等我們找到了風老頭子,讓他來一判是非!”
陰山上已被黑夜濃裹,前方的小路只能依稀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夜風襲來,四周墳群上的枯草呼啦呼啦作響,漫山遍野的墳群在蠢蠢欲動,讓人錯感隨時會有死人從墳中爬出。
姚半仙他們三人摸著黑夜小心翼翼地躬身前行,每走出幾步夜鶯便在他們的頭頂上哀嚎,叫聲急促,像是在提醒姚半仙他們不要誤入陰山禁地,又像是在為陰山上的孤魂野鬼通風報信。
總之陰山上的詭異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再往前走時,前方突然又多出了十幾條小道來,小道悠遠綿長,在盡頭閃耀著無數顆淡綠色的星點。
星點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時而聚攏、時而分散,若是滿月,這些星點定會失去顏色,但今夜的天空一片漆黑,這便是星點的天下。
這些星點掙脫了霧氣束縛,顯得是那樣的耀眼奪目。
夏宇龍道:“姚爺爺,你看,多漂亮啊。”他想起了和藍芯在靈山古墓中見到的那些藍光。
姚半仙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點燈,只有在墳山上才會出現。”
眼見著藍色的星點漸漸地聚攏過來,姚半仙繃緊了神經,低沉地道:“我們要小心了,這背後隨時隱藏著殺機。”
眼前的小路縱橫,每一條几乎都是一個模樣的。
古羅盤也失去了作用,姚半仙一籌莫展,急道:“陰山上多變幻,白天一個樣,晚上又是一個樣,真是妖魔之福地。”
其實姚半仙正在等待“鬼燒香”的出現,他想,如果讓他聞到“鬼燒香”的味道,他一定會想起十幾年前走的那條道,只要找到了那條道就能尋見風青三。
記恩心裡有些害怕,他埋怨道:“唉,先前還有閒工夫在路上聊天,非得要等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