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鼠推了老頭一把,說道:“少廢話,我們三人都餓了,幫我們弄點吃的,吃飽了給你賞錢。”
老頭說道:“好說,好說,只要你三人不加害我老頭便是了,到這裡的都是客,我們應盡地主之誼,不談賞錢,不談賞錢。”
金毛鼠理了理上身褶皺的衣服,正色道:“你看我們像是壞人麼,只是我們穿著與你們不同罷了,四海之內皆兄弟嘛。”
白鬚老頭點了點頭,笑道:“說得好、說得好,裡邊請……” 老頭示意他三人進屋。
三人進到屋內,看見老頭的房屋甚至簡陋。
從屋內走出一老婦人,金毛鼠看呆了片刻,想到自己的母親與老婦人十分相像,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裡萬分激動,淚珠子在眼裡打轉。
金老三用手碰了碰金毛鼠,說道:“嗨,在想什麼呢?
金毛鼠這才回過神來,轉念一想,她不可能是我的母親,我是幾百年前的人,說起來我還是他們的祖宗呢。
但金毛鼠看著白鬚老婦人,心裡多了幾分憐憫,他想,等會兒必須問個明白。
白鬚老頭讓老婦人殺了一隻老母雞,準備了一些菜飯,端上桌子時是一盆燉雞,一碟炒青菜,一盤炒雞蛋。
老頭溫了溫酒,將三人的杯子倒滿,族長他三人哪顧得上喝酒,每人先吃了兩大碗飯。
三人將那盆燉雞隻吃個精光,只是剩下幾塊骨頭,白鬚老頭和老婦人看著他三人如餓死鬼般的吃相,在旁叮囑他三人要吃慢些,別給噎懷了。
族長已菜飽飯足,看著坐在跟前的兩位慈祥老人,不由得想起了已經去世的父母,心理動氣了惻隱之心,他舉起了酒杯,感激地說道:“大叔,謝謝你的款待。”說著舉起酒杯飲幹而盡。
白鬚老頭舉起酒杯只是淺嘗輒止,他放下酒杯,說道:“老朽老了,不勝酒力了,喝不過你們年輕人了,你們盡情地喝,酒管夠、飯管飽,今晚就在老朽寒舍住下吧,夜間千萬不要出門啊,明日醒來你們速速離去吧……”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族長問道:“大叔何故唉聲嘆氣的呢,鎮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族長已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緣由,他只是故意提話問問罷了。
“你們有所不知……”白鬚老頭將實情一一說來。
原來他們鎮子是中原邊陲的一個繁華小鎮,與西北各地來往密切,因中原物產豐富,西域各地都拿些奇珍異寶來交換,兩邊的人雖然偶有摩擦,但各自以生意為主,干戈最終化為了玉帛,相處也十分融洽,鎮上的人過得豐衣足食。
但在兩年前,一切都變了樣,不知從何處來了兩隻怪獸,盤踞在梅花山下的亡靈谷不走了,兩隻怪獸經常騷擾附近的村落,叼走農戶的豬、牛、羊,若是沒有這些家禽牲口他們便吃人,只要是帶血腥的它們都不放過。
去年,鎮上的鎮官組織附近村屯幾百個男丁對兩隻怪獸進行了圍捕,白鬚老頭的兩個兒子也去了。
在梅花山下,那圍捕的場面異常慘烈血腥,幾百個男丁被兩隻怪獸吃去了大半。
後來官府又組織上百個官兵圍捕,哪曾想這些官兵身體比老百姓還弱,都是一些“大肚兵”,跑起來比烏龜還慢,都被兩隻怪獸吃光了。
說到這裡,白鬚老頭和老婦人哽咽起來,哭道:“可憐我家那兩個尚未娶妻的兒子也被怪獸叼了去。”
族長、金老三、金毛鼠面面相覷起來,他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不知如何安慰他兩老。
白鬚老頭哭了半晌,繼續說道:“後來西北各地也和我們斷絕了往來,這是要命的事情,誰還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後來呢?”金毛鼠追問。
白鬚老頭說,那時鎮上有一個風水先生用羅盤定位,看出梅花山下的亡靈谷是一塊極陰之地,斷定兩隻怪獸是陰地所生,必須用法咒破解。
風水先生前往巫駝山腳下,請來一位道法極深的巫師,巫師看了梅花山山形,梅花山就像五朵花瓣,錯落層疊,終年霧氣繚繞,彙集陰氣,壓制於亡靈谷,他說兩隻怪獸正是亡靈谷所生。
巫師說要先破五行,再超法度,兩隻怪獸自然會化成一灘濃水,於是吩咐鎮上的人將幾十捆白布撕扯成條狀,在白布上畫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畫。
巫師說這是“鬼化符”,鬼見了都要避讓,他又吩咐眾人砍來九百九十九根房屋高的竹竿,將長條白布掛於竹竿上,又秘密把竹竿深插於梅花山下的一樹林中。
一切準備就緒,那夜,圓月異常明亮,巫師喝了一些蜈蚣酒,身穿道服,頭戴道帽,手持“搖魂鈴”,領著眾人向樹林中走去,進到林中時,眾人見到斑駁的樹影下密密麻麻的竹竿上搖擺著的長長的“鬼化符”,均被嚇得魂都沒了,他們更害怕林中的怪獸突然串出來,個個都跑不見了蹤影,有的躲進了雜草叢中,有的沿路返回了。
巫師轉過頭來,看見身後只站著風水先生一人,巫師嘿嘿地笑道:“你們這些都是膽小鬼……”
族長說道:“風水先生膽還真肥啊。”
白鬚老頭繼續往下說,想必那風水先生也是喝了“忘魂湯”這才那麼大膽。
巫師和風水先生穿過那片竹竿,在竹竿的盡頭事先準備了一個法壇,巫師坐在法壇上,他閉目片刻後便做起法事來。
這巫師也算有一些本事,他口中唸唸有詞,只見幾隻烏鴉從樹上掉落下來,在落地之時化成了一股股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