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醫既然這麼說,那我在這裡就多謝白神醫了。”伯廉表情不變,笑著應道。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上,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沈知話裡隱隱含著的拒絕意味,雖然臉上依然是笑著的,心頭卻已是掠過一絲不快。
說到底也不過一介江湖布衣罷了,無權無位無官無職,他好意丟擲私下結交之意,對方卻這般不識顏色不領情,若不是眼下他還有求於對方……
伯廉的眸子不由變了幾變。
坐在上座的蕭郅見狀,眸子沉了沉卻又很快恢復如常,卻是唇邊笑容微斂,淡淡笑道,“伯大人,可還是有其他問題?”
伯廉渾然不知方才自己不小心流露出的一絲異樣已被一旁的蕭郅窺覺了出來,聞言還拱手笑道,“回王爺,下官沒有問題,屆時就要完全仰仗王爺和白神醫了。”
蕭郅面色不變,淡淡笑道:“伯大人放心,白神醫的本事毋庸置疑。”
寒暄完畢,灰翎便依著命令下去準備要用的器具藥物,沈知則是又給伯廉診了一番脈。
距離上一次在醉樓仙診脈也不過只是過了短短十數日,對方的身體狀況卻比上一次還要差一些,外表看上去倒是個身強力壯麵色紅光的中年男子,然而身體內部卻已然是一片虧損空虛,若再這般繼續下去,運氣好或許還會撈到一個半身不遂,運氣不好便就是暴斃而亡的下場了。
沈知越診眉頭蹙的越緊,表情不甚好看。
這短短十數日,對方到底都做了什麼,才能將身體虧耗成這般亂七八糟的模樣。
伯廉在官場混跡多年,自然早就打造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和一敏銳犀利的眼力見兒,見沈知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甚輕鬆的表情,心下登時一個咯噔,不由自主揣測起來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
雖說京城諸多名醫都說無治,但上次這位年輕的白神醫卻是確實探查出了他的病情,也很篤定的說能治好他的隱疾。
怎的這次卻又是這番讓人心裡發緊的表情,難道又不能治了?
想到這,他登時有些急了,連聲道:“白神醫,上次你可明確的說了能治好我身上這隱疾的,不會如今臨到頭來卻又治不了吧?”
話音一落下,他心中登時一緊,暗道一聲要糟,眼角餘光下意識瞥向一旁,便見坐在一邊的蕭郅微微揚了揚眉,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當著王爺的面,質疑王爺請來的神醫,這可不就是變相的質疑安定王的能力嗎。
伯廉領悟過來後心裡頓時悔的不行,卻又實在擔憂自己身上的隱疾真的無法治癒。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說可以治好他隱疾的人,若是又空歡喜一場,那他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沈知卻是收回了手,道,“伯大人放心,我說能治自然便是能治的。”
伯廉心中一喜,正要再說幾句好聽話捧個高帽子讓沈知戴戴,沈知卻話鋒一轉,問道,“只是如今卻沒有先前那般好解決了。”
“這是什麼意思?”伯廉心中一哽,狐疑道。
“這就要問問伯大人了,這段時間可曾使用過具有藥性烈性虧損虧耗身子的藥物?”沈知反問道。
伯廉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登時變的五彩繽紛了起來。
“上一次醉樓仙在下幫伯大人檢查時,情況還沒有現在這般糟糕,”沈知微微勾了勾唇,道,“只是眼下卻是有些麻煩了。”
伯廉聞言,心中卻是又驚又疑惑。
先前醉樓仙一診,他從這位白神醫處知曉自己身上的隱疾竟然可以治癒,自然大喜過望,回府後就忍不住招了幾個愛妾胡天海底的鬧騰了一通。因著心中實在高興的難以自抑,難免就有些糊塗的沒有剋制住自己,用了些藥性強的藥物,但按照這位白神醫的說法,難道是那些藥物壞了事?
可這白神醫竟連這些也能診查出,倒確實不負神醫這個名號。
直到這一刻,伯廉終於將沈知真正的放在了眼裡,問道:“那依白神醫的意思?”
沈知說道:“能治是能治,只不過會受點小罪罷了。”
一聽只是受點小罪,伯廉頓時放下了心,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既然能治我便放心了,至於受罪那是自然的,我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沈知見狀,也是微微一笑,“那這便開始吧。”
說罷,她抬手寫下藥單,便將藥方單子遞給了蕭郅。
蕭郅接過單子只迅速掃了她一眼,卻是從單子裡抬起了眸子,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的沈知心裡微微一悸,差點以為蕭郅是不是看出了裡面的……
正當她想心裡轉過一遭念頭時,蕭郅卻是又將藥方單子遞還到了她的手上,道:“這些藥材你熟悉,便直接讓灰翎帶你去藥材庫自行去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