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的時間,那個被打的丫鬟的兩邊臉頰便已經腫的饅頭一樣高,紅彤彤的的巴掌印烙印在高腫的臉頰上,顯得可笑而又滑稽。
而終於回過神來的丫鬟哪裡甘心,當即便抓上了對方,也是狠狠幾巴掌甩了上去,兩個惹互相抓扯著頭髮撕揪著臉頰,尖叫著嘶喊著扭打成了一團。
沈知看著這一幕,卻是無動於衷,隻眼裡露出一絲諷刺。
一旁的張婆子卻是看的心裡直髮寒,終於對眼前這個向來沒太放在眼裡的二小姐生出了幾分真正的忌憚之意。
以前只當這位嫡小姐為人低調內斂,不擅與人相爭,可眼下看來那都是笑話,這就是個扮豬吃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看著溫和好親近,不顯山不露水任誰都可以揉捏,實則骨子裡比誰都冷漠冷血。
惹怒對方的人,沒有一個人能逃得掉!
張婆子心裡意識到這一點後,不由自主便聯想起方才沈知附耳在她耳邊說的那番話,背後登時出了一層冷汗。
對方說那番話的意思,到底只是隨口一說,還是知道了什麼?
而另一邊,一眾丫鬟在入琴的監視下,到最終也沒有一個能逃過臉頰高腫如豬頭,頭髮散亂如稻草的命運,最後個個都捂著自己腫的跟饅頭似的紅腫臉蛋,忍不住低著頭小聲的哭泣起來。
沈知等她們自憐自艾夠了,才勾著唇露出在她們眼中彷如魔鬼一般的笑容:“這次便先放過你們,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們再編排些什麼子虛烏有的事,我就讓你們都站著進來,橫著出去。”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莫名都讓人聽出了冰冷的殺意來。
一眾丫鬟齊齊打了個寒蟬,連忙都惶恐的低下頭連聲應了。
將一種丫鬟打發走了之後,沈知才側過臉對張婆子道:“這次為了好好處理這件事,倒是又勞煩了張婆子了,若是母親知道我三番五次麻煩張婆子,說不好還要怪罪我呢。”
張婆子心裡一個咯噔,連忙道:“二小姐說的哪裡話,老奴只是個奴才,何德何能得二小姐這般說。”
沈知微微一笑,沒再多說什麼,只道:“既然已經解決了這事,我便先回去了,幾個掌櫃還在等著我回去核對賬本呢。”
說著,她轉身欲走,卻又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回頭道:“至於那些下人,就交給張婆子管教了,切莫再讓她們做一些不該做的錯事來。”
張婆子擠出笑道:“二小姐吩咐,老奴自當好好辦到。”
沈知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待人走遠後,張婆子的臉色卻是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
一旁原本因著沈知的到來而早就將門窗關緊的婆子此時卻是終於開了門,幸災樂禍道:“碰上釘子了吧,這二小姐我早就說過,不像是個好拿捏的,你可多注意點吧,別再犯糊塗了。”
眼下夫人和受寵的三小姐都同時被關在了院子裡,說著一個養病在床,一個孝心伺候,但府裡下人誰不知道是其實是因為犯了錯被變相禁足,而曾經總是被三小姐光芒籠罩的嫡出二小姐卻漸漸露出自己的鋒芒,就像是在寒潭裡磨礪了多年終於鍛成了的劍一般,劍一出鞘,其勢不可擋。
府裡聰明的人早已將夫人和三小姐的禁足與二小姐的鋒芒斬露聯絡在了一起,但總有那麼些自作聰明的人,還當這二小姐是好拿捏的,在那邊一次次的踩碰底線。
這次也只是警告而已,若是張婆子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想必下次再上門時就不是殺雞儆猴那麼簡單了。
張婆子在府裡待了這麼多年,經歷了不少事,也冷眼看過很多陰謀詭計,心裡何嘗不清楚這些道理。
她是個聰明人,向來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不然她也不可能在沈府裡待了這麼多年,從當年倒夜香的粗鄙丫鬟變成了如今主母身邊的紅人。
只是如今到了這一步,她卻實在難以再後退一步。
她伺候的,是沈府的主母。她的命運前途,全都系在榮氏身上,一旦榮氏真的倒臺,那她這麼多年挖空了心思為榮氏鞠躬盡瘁為榮氏忙前忙後豈不都是打了水漂?
她如何甘心。
更何況,榮氏的手段和心腸她也都十分清楚,能從當年一個區區妾室,爬到如今正室的位置,靠的是多深的城府和多狠的心腸可想而知。
沈府二小姐沈知,便是再聰慧再有手段,如何能跟一個經歷了數十年後宅生活的婦人比,眼下榮氏落到如此地步,也只是因著三小姐拖累罷了,若是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必然……
張婆子咬了咬牙,關上了房門,也將旁邊屋子裡婆子搖頭嘆息的視線一併關在了門外。
回到落桐院後,沈知進了屋,屋子裡的幾個掌櫃登時都站起了身,拱了拱手。
“二小姐這是事情處理完了?”其中有掌櫃摸了摸下巴上的幾縷鬍鬚,像是早已洞察了什麼似的。
沈知微微一笑:“不過是些小事,自然很快便處理完了。”
幾個掌櫃都是人精,心照不宣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心裡差不多都有了些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