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冥宗佔據一大片綿延不絕的山脈,修行之人不外乎財侶法地,其中地指的就是靈山福地,靈氣充裕,自然修行也是事半功倍。
徐渭觀之,這麼一大片山脈,非得封為七品以上的山神才能全然掌控住,此地不必白陽縣內,更靠近大夏的中心位置,連修行的宗派都有。
再三告誡一番白無常之後,徐渭也從朱莽的手中得到了一份簡略的地圖,正是西北三州,一些官道上面都有標識,徐渭判斷了一番方向,便施展地形之術,朝著白雲山的方向而去。
地圖上大約有著三千七百里之遠,沒有山神印的加持,憑藉著徐渭本身的力量以及對地形之術的參悟,藉助大地不斷遊走的地脈之氣提升速度,每日每夜的趕路也需要三四日的光景。
脫離了白雲山的根基,徐渭還是有一些不習慣,在這外地,他的手段只是堪比道士之境的修行者,更何況世界的奇人異事無數,剋制他的也是大有存在,還是早日歸去為妙。
無數土黃色玄光的地脈之氣在徐渭的眼中不停的浮現,好在徐渭本身就是神體,道士不需要擔心體力不足,唯一催動地行之術也是需要消耗心神之力,不過堅持個幾日道士不成問題,無數強大者一場大戰就是按照日月為單位計算,比較修行者不同於凡人。
三日後,徐渭已經來到了青州的地界,距離永安府更是不足百里的距離,道士送下一口氣,此番不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從地底出來觀看一番所在的位置,他已經能夠感受到白雲山的方向,白雲山神印也透露出一股歡呼喜悅之意。
徐渭索性一鼓作氣,強忍著心神的疲倦,繼續朝著白雲山的方向前行,只想著回到白雲山神域之中,一定要大睡一場。
行至半途,被一道琴音所吸引住,琴音猶如清泉一般滋潤著徐渭的心田,就連心神之力都恢復了許多。
那彈琴之人,曲意高深,將天高地遠,山水隔斷的意境的表現的淋漓盡致,而本身就像是一個俯瞰大地的神靈一般,看世間沉浮,變幻。
徐渭內心生出一番結交的想法,他之道,太過於孤獨,神道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與那彈琴之人的心境倒是十分的契合。
一處松樹林之中,松葉紛紛枯黃,一陣風吹過便散落一地,其間無論蛇蟲亦或是鳥獸都安安靜靜的匍匐在地,聽著那琴音,不敢妄動。
距離還有五百米之處,徐渭就從地底浮現出來,渾身神光收束在體內,頭戴白玉發冠,身著白色錦袍,胸口的山神印化作一方玉珏,佩戴在前。
雙手空空,徐渭緩步朝著前面一步步而去,閉著雙眼,靜靜的聽著琴音,而這一步步走去,卻自然的避開了所有的障礙,渾身上下一片落葉都沒有沾染上。
琴音漸近,意境卻突兀一轉,天地之間刀兵四氣,血煞之氣橫穿天際,整個天空都被染成紅色,而大地之上皆是橫屍遍野,斷劍殘垣。
無數將士兇惡震天,手持利刃朝著徐渭而來,似乎要將徐渭給斬首祭天,鋒利的殺伐銳氣將徐渭的錦袍給吹得直鼓鼓,裸露在外的面板上面都自然起了反應。
徐渭的腳步也自然停下,卻毫無動作,琴音終於停歇下來,他的雙眼也睜開,朝著前面看去。
一方空地,是被人為開闢而出,中有一石臺。
一位身著白色天香絹長袍,腰間綁著一根墨色蟠離紋金縷帶,一頭鬢髮如雲長髮,有著一雙冷漠的月眸,體態勻稱,姿態風流,雙手搭在鳳尾琴山,當真是悠然自若品貌非凡。
正在打量著徐渭,看不出喜悲,是一位貌似潘安的少年,身後一左一右,左邊是跟著一個老態龍鍾,手持拂塵,著八卦錦袍的老者,右邊是一個藍色勁袍,腰間配劍,身材高大,滿臉煞氣的偉岸青年。
老者倒是一直笑眯眯的,態度倒是平易近人。
“在下青州白陽縣人士徐渭,行路至此,偶聞佳音,便尋路而來,倒是唐突了各位。”徐渭伸手施禮,朗聲說道。
“世子,既然是有緣人,也應該結交一番。”老者笑呵呵的上前進言,還給徐渭使了一個善意的眼色。
白袍少年,唇紅齒白,面如白玉,並未開口,微微蹙眉,陷入到思索之中。
那凶煞青年倒是先一步上前半步,利劍也拔出半截,口中喝道:“小小士子倒是敢來打擾我家主子的雅興。”他面帶怒意,只需那錦袍少年一發話,徐渭毫無懷疑那一般利劍將會與他的脖子來一個親密接觸。
“祝遊退下。”少年出聲,清泉流水般清澈見底,“白陽縣這等小地方,也能有你這等人傑。”
徐渭笑而不語,沒有答話,他雖神光收在體內,看似與常人無異,不過能走到此處,這個少年能看出他不簡單也不感到意外。
他倒是對少年頗為好奇,不用封神望氣之術,徐渭便能感應到這一位絕對是有著大氣運,身份地位全都不凡,只是不好意思當面窺伺別人。
“你聽懂了我的琴音?”錦袍少年試探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