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只能先行調兵,將兩淮境內的鹽商再度篩選一遍,將所有同鹽務案有所牽連的官員,全部下獄。
元月末,桓王的靈柩被送回到汴京,見到趙策英遺體的趙宗全悲痛欲絕,沈皇后更是當場就暈了過去。
二月初八,國舅沈從興帶領五百輕騎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揚州。
王重親自出城迎接,沈從興的態度不怎麼好,全程冷著一張臉,不過王重也能理解,畢竟人家剛死了侄子,自己卻安然無恙,連根毛都沒掉,縱使因著顧二的緣故有些關係,沈從興也給不出什麼好臉色。
小段醒了已有多日,只是傷勢太重,至今還在休養,沈從興到揚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小段。
問了幾句小段的傷勢,沈從興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你詳細與我說說,那晚的情形!”
小段點頭道:“那天晚上,因為案子進展的很順利,王爺的心情很好,正好又是除夕,就下令讓後廚殺豬宰羊,準備好好的犒勞兄弟們一番,我陪著王爺吃酒一直吃到子時才各自回房歇息,不想到了丑時,此刻忽然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
“我和趙世昌跟著王爺殺到街上,卻不想刺客早有埋伏,趙世昌為了保護王爺,被亂箭射死,連王爺也·····”
聽了小段神色並茂的述說,沈從興的雙拳被捏的緊緊的,死死咬著牙關,面目隱約間有幾分猙獰。
“永安郡主呢?王重呢?他們人在哪兒?怎麼沒事兒?”沈從興問道。
小段也沒多想,說道:“臘月二十六那日,我們跟著王爺去泰州鹽場調查,回來的途中遭遇刺殺,永安郡主為了保護王爺,肩上中了一箭,傷勢不輕,短時間內沒法再與人動手,正好王家祖籍就在江都城外的白水村,王爺就讓永安郡主回家養傷。
臘月二十九那晚,正好趕上過年,王爺讓大家休息幾日,王重就回白水村去了,說是看看永安郡主,順便祭拜祖先,不想他這一去,倒是正好躲過一劫。”
沈從興點了點頭,對於小段的話沒有懷疑,轉而說道:“照你這麼說,那晚的刺客少說也有三百人,而且他們清楚的知道王爺的位置!所以早早的設下埋伏,又四處放火,把你們從宅子裡逼出來。”
“先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把王爺身邊的護衛分散,四處放火引起騷亂,再乘機步步為營,把你們趕進他們早就紮好的口袋裡!”
沈從興眼中閃爍著寒光,冷聲說道:“這群刺客絕不簡單!”
沈從興到了之後,調查桓王遇害一事便徹底落到了沈從興的頭上,王重只需專心負責鹽務的案子。
二月下旬,王重就率眾跨過長江,進入江南,接手江南鹽都轉運使司,再度展開徹查,這次的速度遠比在兩淮時要快的多,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就有十二家鹽商被下獄,家產被抄沒。
王重手段之凌厲,比桓王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凡是牽涉到鹽務案的,除非是早早就聞訊舉家跑了的,餘下的無一倖免,就是那些跑了的,也被王重派人一路追蹤鎖拿。
直到四月中旬,兩淮,江南以及福建路的大小鹽商加起來攏共有二十六家被抄沒,因涉案被捕入獄的有三十四家之多,兩淮,江浙鹽都轉運使司、以及各州縣的官員被鎖拿下獄的高達百人,涉案的胥吏更是高達數百,受到牽連的地方豪族有二十多家,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王重的油鹽不進,鐵面無私,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甚至人們還給王重起了個判官的外號,說王重就跟地府裡的判官一樣,鐵面無私。
不過王重的大公無私,在民間卻贏得了一片讚美,尤其是那些鹽工們,對王重的鐵面無私拍手叫好最多的就是他們。
上頭的官員跟鹽商們沆瀣一氣,胥吏們收受賄賂,肆意盤剝,從上到下層層剝削下來,最後吃苦的還不是他們這群鹽工,日以繼夜的幹著最苦最累的活,拿到的工錢卻僅僅只夠一家人維持溫飽,若是稍微遇上個什麼天災人禍,破家滅門,只在旦夕之間。
王重的鐵面無私、毫不留情雖然得罪了許多人,可也拉攏了不少人心,知州被抓了,暫代知州的通判、知縣被抓了,暫領知縣之權的主簿等等。
官場向來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每年等著補缺的進士、舉人不知有多少,原來的蘿蔔被拔掉了,坑位自然便空了出來。
百餘官員被捕入獄,一下子空出來這麼職位,雖然都只是暫領差事,可只要做的好,把那些坑位據為己有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些人自然會不遺餘力的支援王重,順帶著光明正大的將他們的親朋好友扶上那些空出來的位置。
既是巡鹽,王重做的自然就不僅僅只是抓人這麼簡單,還有維持各地鹽都轉運使司的正常運轉,各個鹽場的正常開工,保證各地食鹽的正常供應。
王重才帶著兩千兵馬,押送著所有涉案的官員、鹽商還有刺客,帶著所有抄沒的金銀珠寶、翡翠瑪瑙,珊瑚玉器所有的財寶,乘船自金陵北上汴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