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之不,爾等何人?”石頭站在城垛口向下大喝問道。
“吾乃寧遠侯顧偃開,爾等是何人部下?”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顧二的父親顧偃開。
顧偃開這名字一出來,城樓上的守軍們下意識的就把手中的弓弩放下了。
“侯爺”石頭愣了一下,當即大喝道:“侯爺,我是石頭啊,二公子身邊的石頭!”
“石頭,是你?”
一身戎裝的顧偃開,手裡提著一杆虎頭湛金槍,頭戴虎頭兜鍪,威風凜凜,身後是十幾個同樣披甲執銳的親兵。
“這是怎麼回事兒?”顧偃開立即問道:“二郎呢?”
石頭高聲道:“回侯爺,是兗王兵變逼宮,想讓官家禪位,官家寫下詔書,命宮人貌似送出宮外,立禹州團練使趙宗全為太子,授以虎符,命其興兵討逆,剿滅叛賊,二公子如今在太子帳下聽用,剛剛帶兵去東城肅清叛逆!打通前路。”
顧偃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追問道:“太子何在?詔書、虎符何在?”
顧二道:“詔書、虎符皆在太子手中,如今太子正領兵在開遠門!”
顧偃開聞言後,當即便調轉馬頭,直奔開遠門而去。
······
還沒等到天亮,內外城各門盡皆落入顧二等人掌中,只剩下位於西邊的皇宮大內,尚且還在叛軍的掌控之中。
不知何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南燻門外,步軍居中,兩側各有一隊輕騎護衛,中軍所在,一身緋紅官袍的趙宗全騎在馬上,仰頭望著城樓之上,羅列的兵甲,自城垛口顯露而出的弓弩,微紅的臉上帶著幾分激動。
“仲懷!”
趙宗全看向顧二問道:“可能勸降?”
顧二搖頭道:“只怕不能!如今皇城中的應該是兗王和死忠,而且根據漕幫兄弟帶出來的訊息,他們早已在皇城之中大開殺戒,燒殺搶掠,凌辱宮人·····”
“哎!”趙宗全無奈的嘆了口氣:“都是我大宋將士,何至於此!”
“只能怪他們跟錯了人,走錯了路!”顧二雖然心善,但卻並非聖母,戰場之上,刀光劍影,你死我活,若是皇城之內的叛軍有意投降,早就開門獻城了,哪裡還會堅持到現在。
攻城是步兵的事情,王茜兒難得休息,手裡拿著幾個冰冷的炊餅,就著壺中的涼水,席地而坐,慢慢啃著乾糧,那匹白馬就在王茜兒身側,低著頭,在小蠻的掌心中舔舐著涼水,吃著豆子,補充著大量消耗的氣力,口鼻間的熱氣似還有幾分急促。
眼瞅著一架架雲梯卡在城樓上,城下的步卒們頂著厚實的盾牌,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城上爬,不時便有滾木往下扔。
奈何這場兵變雖然蓄謀已久,但礌石滾木還有金汁這些守城的利器殿前司並未多備,只能將拆下來的房樑柱子當做滾木,從御花園們搬來的石頭當做礌石。
可惜材料有限,時間也有限,而且隨著寧遠侯顧偃開的加入,西郊大營餘下的六萬大軍盡皆派出精銳入城勤王護駕,同時對宣德門、東華門還有西華門三個方向都展開了極為猛烈的攻勢。
只半個時辰,顧偃開負責的西華門率先告破,顧廷燁攻打的宣德門緊隨其後,大軍攻入皇城之中,入眼處,雖不見斷壁殘垣,卻也是一片亂象,夾道上,屋簷下,隨處可見內侍和宮人們的屍體,內侍們還好,大多死的時候衣衫還算完整,可宮人們的死狀就慘得多了,大多都是衣衫襤褸,敞胸露肉,死不瞑目,顯然是死前還糟了凌辱。
看著那一具具死狀悽慘的屍首,王茜兒只覺得心中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哪裡還忍受得住,領著麾下輕騎,一路飛馳殺入宮中。
叛軍的反抗尤為激烈,縱使是城門已破,叛軍們卻仍舊沒有選擇投降,而是藉著宮中複雜的地勢,繼續負隅頑抗。
王茜兒帶著一眾輕騎,徑直一路衝殺,待衝到垂拱殿前才停了下來,只因前路受阻,當即就下令變換陣型,換了弓箭,從輕騎變成了弓手,在一眾步卒的掩護之下,一路朝著福寧殿殺將而去。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已經到了巳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