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眸光微閃,說道:“子厚要去宥陽?”
王重道:“早年間盛伯父對晚輩多有照料,此番既有機會南下,自當親去宥陽拜會!”
盛老太太嘆了口氣,頗為感慨的道:“說來我也有好些年沒回宥陽了!上回聽維兒說,他母親的頭髮都白了大半!”
盛紘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聽盛老太太這麼感慨,如何還猜不出老太太的意圖,當即便道:“正好子厚要去宥陽,母親若是想念大伯母了,不妨隨子厚一道南下,回宥陽見見大伯母!”
“會不會太麻煩子厚了?”盛老太太看著王重道。
“怎會麻煩!”王重立時笑著表態:“我正為孤身一人上路,無人相伴發愁呢!若是能得您老人家陪同,沿途還能聽聽您的教導,我還求之不得呢!”
盛老太太微微頷首,仍舊神色平靜的道:“正好衛氏獨自一人在揚州養病,跟明兒和棟哥兒也分別這麼久了,咱們先去揚州,還能讓明兒和棟哥兒見見衛氏。”
王重道:“估摸著衛小娘的身體,應當恢復的差不多了。”
自長棟出生到現在,已近兩年,當初王重剖腹取子的傷勢,在盛老太太的人和郎中的仔細照料之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盛老太太怕有什麼反覆,這才讓衛氏在揚州多留一陣,而且如今衛氏的一雙兒女都被盛老太太帶在身邊親自教養,衛氏也完全可以放心他們的安危和教養。
“若是當真如此,正好讓衛氏隨咱們一道去宥陽,祭拜盛家的列祖列宗!將其姓名載入盛家族譜之中。”
“衛氏歷經生死,於盛家有大功,該當如此。”盛紘也一臉嚴肅的道。
“只是兒子近日公務繁忙,怕是不能陪母親一塊南下了!要不讓柏兒陪母親一道?”盛紘提議道:“正好讓柏兒跟松哥兒、梧哥兒幾個兄弟親近親近。”
盛維育有兩子兩女,長女淑蘭,次子長松,三子長梧,幼女品蘭!
盛老太太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秋闈將近,若是長柏當年在揚州沒有中舉,自然不好離開,可如今長柏已是舉人,而且長柏自覺學業尚有欠缺,沒有十足的把握,並不準備參加來年的春闈,準備再苦讀三年,等三年之後,更有把握,再參加下一次的春闈。
上次華蘭出嫁,盛維兩口子倒是把幾個兒女都帶過來了,只是平日裡盛紘多帶著家人在外為官,而今又在東京,久未回宥陽,盛維又忙著生意,而且古代可不比現代,交通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隔得稍微遠一些,一封書信在路上便要耽擱上十天半個月,這還是少的,有時走上一兩個月也不是沒有可能。
長柏是二房的嫡長子,將來是要執掌盛家二房門戶的,盛老太太將盛維也視作子侄,盛維的兒女,自然也是她的孫兒,而且一個家族的傳承,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需得一大家子兄弟姐妹齊心協力,所以盛老太太才會同意盛紘的建議。
盛老太太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既決定了要和王重一同南下,當即便命人開始收拾行囊,準備東西。
原本盛紘還想勸勸盛老太太,把長棟留下來,畢竟這次回宥陽路程遙遠,歸期也沒定下,長途奔波,帶著長棟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娃娃,多少有些不方便。
盛老太太卻說,正是因為這次去歸期未定,這才要帶上長棟,衛氏是長棟的生母,母子二人分別已有兩年,衛氏身體還未徹底恢復,若是能看到明蘭和長棟,說不定還能好的快些。
八月十七日一早,王重等人自汴河碼頭登船,一路乘船南下,因是順流,且今年雨水充沛,雖已至秋日,但河水還算充沛,河道也暢通無阻,只一日功夫,便出了京畿。
三日後傍晚時分,大船進入淮陰地界,洪澤湖畔,船艙裡點起來燈火,廚房裡升起了炊煙,王重和長柏、明蘭坐在船頭,手持魚竿,正在垂釣,旁邊是正在行拳站樁的小桃。
“呼吸要綿綿,不可太急。”王重看頭沒看,只聽聲音,便發出指點。
小桃立馬依法行事,王重的聲音卻再度響起:“還要再慢些!”
小桃也不說話,繼續調整自己的呼吸。
王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手中魚竿一顫,王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一拉,手中魚竿立馬被拉成滿弓。
“中魚了?”明蘭立馬湊到王重跟前,一臉好奇。
便是長柏,也忍不住側目。
三人坐在船頭垂釣已有一陣子了,可卻仍舊沒有收穫,王重這一杆,是三人的第一條魚。
魚線被拉的嗚嗚作響,杆頭的位置不斷變化,便是長柏也不住感慨:“這魚好大的力氣!”
好在魚竿的材質還不錯,韌性十足,感受著魚竿上傳來的力道,王重就是有些擔心魚線。
“取魚叉來!”王重冷靜的吩咐著,餘初二立馬將早已備好的魚叉遞到王重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