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臉上保持著鎮定神色,心中卻是無比震撼。
心道兄長果然智多近妖,居然能透過些許蛛絲馬跡,瞧出些許端倪。
由於他知道去年劉表會病死,今年劉琦會病死。
因此他給劉備出主意的時候,內容都非常粗糙,只有一個大概方向,沒有細緻規劃。
不是他偷懶,而是根本不需要規劃。
等到劉表一死,只要聯合劉琦打敗劉琮,奪取荊州,再等劉琦病死之後,劉備得荊州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正因為規劃的很粗糙,之前話又說得太篤定,導致一切發展過於順利,幾乎劉表稱帝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三年時間,劉備就真如沈晨所言得了荊州。
所以讓諸葛亮起了懷疑之心,這背後莫非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作祟?
他懷疑是沈晨。
而沈晨自然知道,他其實是準確知道劉表和劉琦的死期,於是靜靜等待機會。
只是裡面還有賈詡暗中搞事,他睜一隻閉一隻眼沒有作聲,僅此而已,根本就沒有幹什麼暗害劉表劉琦的事情。
因此如果諸葛亮以為是沈晨偷偷給劉表劉琦下毒什麼的,那真的是冤枉他了,他只是知道歷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給劉表劉琦下毒的地步。
不過好在諸葛亮也只是覺得事情過於巧合了點,試探性一問,沒有任何證據。
否則的話,他還真有可能露出什麼馬腳。
“希望如此。”
諸葛亮微微點頭,然後又看著沈晨道:“不過若說長公子能想到那些,我是不信的,背後恐有人攛掇。”
沈晨含笑道:“是我六外祖深明大義,為楚王長孫以及二公子三公子著想,力勸長公子將州事予左將軍,況且長公子身體病重不能維繫,亦是無奈之舉。
“真的嗎?”
諸葛亮笑吟吟地看著他。
就連徐庶看他的眼神也充滿狐疑。
劉琦是鄧洪在背後遊說,那鄧洪背後是誰呢?
還不是你沈晨。
要是信了沈晨的話那才叫鬼來了。
“那是自然。”
沈晨自然不能承認,狡辯道:“兄長可不要懷疑是我在背後攛掇,世人皆知我受楚王恩惠,又與長公子交好,為楚王大業出生入死,我豈能有背主之意?”
諸葛亮翻了個白眼,然後說道:“如今左將軍已得荊州,但荊州內部同樣風雨飄搖,各派系互相傾軋,州府兵事荒廢,吏士心怨,財谷並乏,冗官冗兵,你們覺得應該如何?”
徐庶思索道:“恐怕要進行上下整頓,諸如裁撤兵馬,勤於耕農,積攢錢穀,打造刀兵,至少要休養生息幾年了。”
“唔。”
沈晨也點點頭道:“當年我向楚王出計,收納黃巾殘部以及關中、河南等地流民數十萬,開墾荒地,屯養民田,以至於數年間楚王府庫殷實,糧草頗多,楚王為此大肆徵兵,便覺能氣吞天下,卻是頃刻間翻覆,留下諸多後患,確實要整頓一番。”
諸葛亮笑道:“說得倒是輕鬆,那你們倒是給一個切實可行的謀劃出來啊。”
徐庶和沈晨對視一眼,略有些遲疑。
這其實就是改革內政了。
沈晨諸葛亮徐庶都久居南方,都知道荊州內部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劉備現在才剛剛掌握州府大權,要想有所作為,就不僅僅要解決外部矛盾,還要解決內部,比如百姓溫飽,兵馬強壯,糧草充沛,上下一心等等問題。
而偏偏內政問題情況極為複雜,遠非三言兩句就能說得清楚,裡面包含有階級矛盾、土地問題、官員問題、兵馬問題以及世家豪強問題等等,導致荊州上下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散發著垂垂老氣。
唯一不算問題的就是襄陽府庫還有留餘,糧草比較充足,不至於出現糧食短缺。
但民間百姓還是過得很差,譬如南陽的屯田民,目前也就混個溫飽,遇到災荒或者兵亂,十室九空,其它地方的百姓也差不多,豐收年也就餓不死,更別說還想有富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