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艾顏可沒好氣,“他以前可不是這樣,我說東他從不敢西,又乖又孝順,從不油嘴滑舌!——最近才跟你變壞!”
“這不是血口噴人嘛!”薛紹氣不打一處來,“我才跟他見了幾次面,倒是我教壞他了?”
“你是沒教,但誰叫他認了你這個爹?”艾顏冷笑不已,“他以前是沒爹的孩子,什麼都得靠自己,還得要保護我。現在嘛,薛紹的兒子,走到哪裡還不都得有無數的姑娘爭著搶著要愛他?走到哪裡也沒半個人敢去招惹他,那得多威風啊?這麼多好處,就算被老爹罵成了蠢豬那也不妨事的,何況你還不能經常罵到他。這一時片刻的罵完了,他轉眼就能無法無天到處放肆撒野去,那得多划算呀!——別瞪我,你自己說的!”
“我……”薛紹竟無言以對。
“哼!——上樑不正下樑歪!”
……
神都洛陽,傍晚時分,論府。
時常宿衛皇城難得回家一趟的論弓仁,趁著明日休沐趕在皇城關閉之前回家了。他穿著一身戎服騎著一匹馬在自家府第門前停下,門吏連忙上前來引馬伺候,告訴他說府裡來了一撥僧人,正準備做一場法事祭奠論夫人的父親。
論夫人薛氏的父親正是“天下文宗”薛元超,他的祭日對整個汾陰薛氏來說都是大事,汾陰就有重大的家族祭典舉行。
雖然迎娶薛夫人已有年歲,但論弓仁還沒有完全融進整個汾陰薛氏大族之中。畢竟那是一個禮樂流範詩書傳世的大仕族,自己只是一介武夫,還是一個“外邦蠻子”。因此但凡汾陰要舉行什麼大典,論弓仁一般都不怎麼參加。但像薛元超的祭日這種事情,做為女婿卻是半點馬虎不得。因此論弓仁早與夫人約好自行操辦一場佛會法事,聊表孝心。
論弓仁走進府內,卻不見有人前來迎他,甚覺奇怪。逮住一個家奴一打聽,原來夫人都帶著府裡的人在後院的馬球場上,看一個俗家小沙彌練武。
“夫人一向喜文厭武,為此沒少奚落過我。今日這是怎麼了?”論弓仁很好奇,便也去了後院。
這裡果然圍了不少人,薛氏和府裡的人都在,還有一群大和尚。馬球場的中央,正有一個穿著佛衣的小小少年揮舞著一根木棍,舞得虎虎生風確有幾分看頭。
“夫人,那是何人?”論弓仁挺好奇。
“少林俗家弟子,定國。”薛氏說道,“夫君覺得,他練得如何?”
“少林弟子?難怪確有幾份火候。”整天坐在官衙少有動彈的論弓仁,看了一會兒感覺骨頭都有點發癢了,“小子有趣,我去指點他幾下。”
“夫君切不可以大欺小,傷到他了!”薛氏叮囑。
“不會,夫人放心!”
論弓仁走到了近處,薛定國仍是練得虎虎生風,身上全都汗溼了。論弓仁越看越起勁,冷不丁的欺身上前一把捉住了他手中的木棍,“小師父,棍法不錯嘛!”
兩人四目一對,都愣了一瞬。
“你想作甚?”薛定國大聲的問,用力抽木棍,卻是抽不動。
“我?”論弓仁越看這小子越感覺一股親切,發自心底的有些喜歡,他笑道,“我當你師父,教你武藝怎樣?”
“你想當我師父,那就是想當我師公的徒弟了?”薛定國認真真的道,“那你得問我師公答不答應!”
“你還有師公?”論弓仁笑道,“你師公何許人?”
“我師公!……就是我師公!”薛定國說道,“你先撒手跟我過上兩招,我看你本事怎麼樣。萬一太差,我可不敢帶你去見我師公!”
“好,那就過兩招!”
兩人你來我往的就比劃上了。
薛定國練了這些年雖然小有所成,但畢竟年紀還小。論弓仁可是天下難得的一員虎將,他手底下的真功夫,還真不是薛定國目前所能抗衡的。眼下他只是躲閃從沒還過一次手,任由薛定國掄著一根棒子都打累了,仍是沒能傷到他一下。
薛定國氣順吁吁,“你這人,好生無趣!哪有你這麼比武的?”
論弓仁越來越覺得這小子可愛,笑道:“小師父,我夠不夠格當你師父?”
“不夠!”薛定國有點小惱怒。
“那我當你義父,怎樣?”論弓仁笑眯眯的。
“哈哈!”薛定國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