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的?”程務挺總算表現出了一點點的興趣。
薛紹便將總教頭的司職對他說了一說。
“不成、不成!”程務挺連連擺手,剛要說話,他急忙對門外瞟了一眼。
“說吧,沒外人。”
程務挺點了點頭,“那老孃們兒不會同意的。”
薛紹說道:“沒錯,太后最初是不同意。但後來,她好像又想通了。否則,哪會有朝廷調令把你招到洛陽來?”
“她能想通什麼?”程務挺挺好奇。
“她心裡怎麼想的,只有她知道。”薛紹道,“我只能猜測。”
“你都猜出了什麼,說來聽聽?”程務挺的興趣更大了。
薛紹道:“她之所以會同意讓你出任總教頭,我想無外乎三層考慮。第一,這個職務不掌兵權,不涉朝政,無關派系與爭鬥。”
“這倒是。”程務挺點頭,“還有呢?”
“其二,讓你在洛陽眼皮底下晃悠,遠比將你擱置在長安更加值得放心。”
程務挺嗬嗬的笑了兩聲,點頭,“沒錯,這是她的性格。”
“其三,我認為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薛紹說道,“她很重視尚武臺,同時也心知肚明,你的確是出任總教頭最合適的人選。不管你信與不信,她比你想像的更有肚量。往日的那一點恩怨,早該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消散了。時至今日我再跟你說一次,程齊之的死真的不關她的事。非但沒有直接的關係,她也沒想過要置令郎於死地。”
聽完這些話,程務挺低著頭不說話,沉默了很久。
“不急著答覆,你可以多考慮幾天。”薛紹道,“就在我府裡歇著,哪裡也不用去。考慮清楚了,你再告訴我。”
說罷,薛紹起了身。
“少帥。”
“說!”
程務挺抬起頭,滿臉迷茫又帶著一絲渴望的看著薛紹,喃喃道:“我這樣的廢物,真的還能勝任尚武臺的總教頭嗎?”
薛紹笑了。
眼前這個程務挺,就像是一根早已熄滅了的蠟燭。他不是忘記了自己是為燃燒出光亮而生,而是他已經太久沒再遇到一個,可以將它點燃的火種。
這樣的程務挺,激將或者勸慰或許都沒有用。薛紹卻知道一個,可以將它點燃將它啟用的辦法。
於是他說道:“惡來,有件事情你應該不會忘記。至從回到長安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不再只屬於你一個人。”
“是,我知道。”程務挺點頭,“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幹什麼都會牽連到你。所以我閉門不出什麼人都不接觸、什麼事情都不參與。我一直吃喝等死,真到了埋入黃土的那一天,便是給了你一個交待。”
“既然你的命都是我的,那你就得聽我的。”薛紹說得很淡然,“十日後,你去尚武臺出任總教頭,這不是商量。行,你得去;不行,你也得去!”
程務挺死盯著薛紹,眼珠子都不挪一下。
薛紹站定了身子,盯著他的眼睛看。
兩人就像是森林當中狹路相逢的一對猛獸,對著眼相互瞪了很久。最後,薛紹看到程務挺的眼眶中泛起一片迷朦,也有了一絲活人該有的氣息。
程務挺雙手捂臉的一刻,薛紹轉身就走,臉上的笑容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