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程務挺拿起筷子就吃,風捲殘雲狼吞虎嚥。
薛紹一直面帶微笑的看著,雖然蒼海桑田變幻莫測,但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程務挺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做矜持與掩飾,這一點始終沒變。
“飽了。”拍著肚子打著嗝,程務挺訕訕的道,“可惜沒酒。”
“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喝酒。”薛紹說道,“就算偶爾小飲,也不許超過一角。”
程務挺一怔,“為什麼?”
“你就不想知道,朝廷為何突然宣你來洛陽?”薛紹問道。
程務挺皺著眉頭琢磨了半晌,“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薛紹苦笑,“你不是接到了命令來的洛陽嗎?”
“忘了。”程務挺嗬嗬傻笑,“依稀只是記得,家裡的僕人把我往馬車上一扔,醒來我就在你家裡了……噢,路上經過幾個驛站的時候,弄了點酒喝。洛陽城外白司馬阪驛站的杏花村,味道很正宗,這個我記得挺清楚!”
“看來你都醉到骨頭裡了。我得先把你關個十天半月,一滴酒也不讓你聞到。”薛紹板起了臉,“等你徹底的清醒了,我們再談事。”
“別、別!”程務挺一個勁的乾笑,“說吧,我認真聽著。”
薛紹無奈的搖了搖頭,“尚武臺知道嗎?”
程務挺茫然的搖頭。
“你在長安,就不關心洛陽發生的事情?”薛紹問道。
程務挺呵呵的輕笑了兩聲,“我一個活死人,還打聽這些幹什麼?”
“好吧,那我先告訴你,什麼是尚武臺。”薛紹耐著性子,把尚武臺介紹了一番。
程務挺倒是聽得挺認真,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薛紹說完後,他茫然的眨著眼睛,“沒了?”
“說完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程務挺問道。
“先不說關係。”薛紹道,“剛才你說,你是個活死人。”
“對。”程務挺點頭,“沒盼頭沒念想,連回憶都不敢想,只剩下吃喝等死,不是活死人是什麼?”
“你就不想改變一下現在的生活?”薛紹問道。
“改變不了。”程務挺表情呆滯的輪了輪眼珠子,微微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少帥,說實話曾經我在心裡怨過你,但後來我不怨了。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心為了我好。如果不是你的百般努力,我現在早已經揹著一個反賊的罵名成了真正的死人。現如今我還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還能喝到白司馬阪的杏花村,已是莫大的幸運。我知足了。所以,我也不指望還能改變什麼,更不希望再給你添什麼麻煩。”
“……”薛紹無語,沉默。
“送我回長安吧!”程務挺笑著說道,“該喝的喝點該吃的吃點,有漂亮姑娘就抱著睡幾覺,我這輩子也就只剩這麼一點事情可以幹了。”
“聽我把話說完。”薛紹道,“如果我說完了,你還想執意回長安,我不留你。”
程務挺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好,你說。”
“正如你自己說的,你之所以像個活死人,是因為你的人生完全沒了任何的指望,也沒了任何的盼頭和念想。”薛紹說道,“但如果,我給你一點念想呢?”
程務挺眨著眼睛,“你是說尚武臺?”
“目前,還缺一個總教頭。”薛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