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一行人騎馬行走在石道之上,馬蹄踩出篤篤聲響。前方壁堡的進口處,有一個類似軍鎮的女牆甕城,城外有護城之河,河上有懸門吊起。
眾人見狀都有些心頭火起,目前這種制式的城門一般只用在邊關軍鎮。綏州的一個土豪壁堡也敢建成這樣,是要用來抵抗哪裡的敵人呢?
“芝麻大的鳥地方,也敢修建軍堡!”牛奔忍不住了,叫道,“那些鳥廝,莫非還想造反不成?”
大老粗的一句瞎吼吼,還真是喊出了眾人的心聲。
吳銘也道:“公子,這處壁堡確實建得違制。”
薛紹點了點頭,說道:“這還是南北朝時期建下的軍堡,留存至今。如果只是當作古蹟儲存或是用作尋常的百姓居住,倒也無傷大雅。如今卻是兩家豪強佔據,那便有國中之國的意味了。”
“拆了它!”眾人異口同聲道。
薛紹淡然一笑,“那堡中的數萬百姓,住到哪裡去?”
眾人愕然,然後就沉默了。
吳銘沉思了片刻,說道:“若能剪除豪強、剿滅私兵,打破壁堡內部自成一體的格局,讓它歸屬到官府的統一管治之下,其中再有百姓居住那也就無妨了。”
“說得好。”薛紹點頭讚許,“壁堡本身並未犯錯,堡內的百姓也多半是良民,犯不著拆了它更不必多造殺孽。只要解決個別毒瘤,破除壁堡內部家族自治不歸王化的違制舊俗,則可大功告成!”
“讓俺去!”牛奔叫道,“管他姓柳的還是姓楊的,那兩顆腦袋就好似兩顆大西瓜,俺一拍一個準,拍完就收工!”
眾人都笑。
薛紹說道:“你給我收斂一點。不得我號令,不許你亂動分毫。否則,我先拍了你的大西瓜!”
“呃……是!”
眾人走到了堡前,懸門高高掛著,下方的護城河中水流滔滔,河水還不淺。
“來者何人?”懸門後方的哨塔之上,有人高聲問道。
吳銘大聲道:“夏州都督薛承譽,親來到訪。還不放下懸門?”
“什麼?”
哨塔上的人顯然是吃了一驚,連忙爬下了哨塔跑去報信了。
過了良久,眾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牛奔按捺不住了,恨恨道:“好個不知死的鳥廝,皇帝都不曾如此怠慢我家少帥,他竟敢如此託大!”
薛紹無所謂的淡然一笑,“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足語冰。”
“啥意思?”牛奔直輪眼珠子。
吳銘笑道:“公子的意思是說,不必與之一般見識。小地方的小土豪,就是這樣一副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德性。”
正說著,懸門被放下來了。護城河的對岸站著一群人,當先有兩個富態中年男子,正對薛紹拱手而拜。
“柳淵,楊侗,率鴻雲堡眾鄉里,恭迎薛都督大駕光臨!”
薛紹騎馬上前,如沐春風的微笑道:“二位高賢不必多禮。薛某冒昧打擾,還請勿怪。”
“豈敢、豈敢!”
其中一位身錦綢身披貂裘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對薛紹拜道,“柳淵再睹薛都督之神仙儀表,生平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