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藝宗師為何袖手旁觀?”
“現在想來,怕是徭簾鉤當年的事情,是有陰謀的,不過也是因為徭簾鉤所在的那個村子有一絲神器的訊息,便要遭到屠殺,這也未免......”
風七辭放下茶杯,看著她語重心長,“四兒,你尚為單純,不知世間兇險,有時候,仙界也遠遠不如凡間,即便凡間人的壽命有限,可只要治理有方,凡間的人可以一生一世幸福安康,不似仙界,最是冷漠,也最是無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裡的冷漠比以往更甚,霎時卻讓塗山仙夙迷茫了。
“師尊,為何?”
“為師在教你,世事險惡,你即使人在華錄,也不見得是完全安全,徭簾鉤的事為師清楚,他的身世可憐,可是可憐並不代表他可以做出危害華錄的事情,就算他當時是因為他人對神器的陰謀而家破人亡,但現在是現在,不能混為一談。”
塗山仙夙蹙眉,頓時也清醒了不少,道,“師尊的意思是,徭簾鉤在對華錄不利?”
風七辭的眸光甚冷,看著塗山仙夙也是一樣,道,“為師對他可不是沒有一絲半點的防備,他暗中交流的,不過也是安粵。”
塗山仙夙震驚,一時間她竟然也有些緩和不過來。
“安粵主尊也好,其他什麼人也罷,為師和病老已經確定,他們和華錄有著莫大的關係,而且,若是證實其是我們要找的,那病老,怕是要清理門戶了。”
塗山仙夙現在也沒有仔細聽風七辭後來說的這些話,她的注意力,全在徭簾鉤與安粵的關係上。
“那這麼說來,徭簾鉤算是安粵在我們華錄的眼線嗎?”
風七辭默不作聲,只是點頭。
“師尊一直都知道?”
“不錯,你之前幾度受傷,都與他有聯絡。”
只是塗山仙夙雖然吃驚,可是心裡卻完全沒有說怪徭簾鉤的意思。
“他之前,也去過北境找我,這麼說來,他若是認識安粵裡的誰,又是安粵的人救了他的話,那極有可能就是主尊,要麼就是時丞相,那這麼看來......”塗山仙夙一臉嚴肅地看著風七辭,道,“徭簾鉤他,是個傻子啊。”
風七辭霎時被她這腦回路驚住,差點失態,淺笑著就如同是三月的春風,更是沁人心脾。
塗山仙夙沒有在意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搞笑,她的意思其實很好理解,風七辭也懂,只是聽著就覺得,這丫頭根本就不是和自己在一條線上。
“師尊,如果又是安粵搞的鬼,那徭簾鉤這不等於是為虎作倀嗎?而且重點是,徭家伯父伯母的死,萬了個一真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在幫著自己的仇人?”
塗山仙夙霎時點頭如搗蒜,略顯可愛。
風七辭嗤笑,“你這丫頭,為什麼考慮到的問題和為師想得如此不一樣?他可是半個細作,與安粵互傳來信,還害得你屢次受傷,你卻沒有其他的想法,竟然可憐他?”
“我不是,我受不受傷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死不了,只是,他這樣實在是太可憐了,他口口聲聲說是恩人的人,指不定是自己的仇人,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幕後兇手,那他知道了該有都傷心?該有多可憐?”
風七辭搖頭嘆氣,“為師不會為難他。”
塗山仙夙看著風七辭,疑惑道,“可是師尊,弟子不解的是,為何明知道徭簾鉤的身份,您還要他今日陪我去招搖山呢?”
“就是和你自己心裡想的一樣。”
塗山仙夙轉了下眼珠子,試探性地問道,“化解仇恨嗎?”
風七辭笑而不語。
“可是,我和他現在確實沒有什麼干戈了,可換了個角度他又成別人的棋子了,師尊,不怕我為難嗎?”
“四兒善良,為師很清楚,徭簾鉤尚存一絲單純的本性,沒有入魔也沒有徹底被心魔腐蝕,所以為師知道他還是有機會可以改過,你對他心存是愧疚為師也是理解,所以最好的方法,不如是把他教化好,以後讓他在華錄,也好謀個出處,也不要再和安粵為伍了。”
塗山仙夙聞言,卻被感動,原來師尊什麼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知道自己會為難,所以沒有戳穿徭簾鉤,也沒有聲張什麼,雖然他高住九冰宮,千百年來也甚是無情冷漠,可是今日的他看起來,卻叫人異常地溫暖。
“師尊,弟子......”
風七辭笑著撫了撫她的頭,寵溺道,“四兒,什麼都不用說了,為師明白你,你也不必對為師心存感激,為師的,怎麼會不為徒弟考慮?”
塗山仙夙勾唇淺笑,道,“師尊和師父,竟都像是弟子的父親一般。”
風七辭的臉霎時有些僵硬,“父親?”
塗山仙夙點頭,笑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