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樣,我也不去,什麼仙界至尊之地,全部都是冠冕堂皇,你們仙界所謂仙者,能力在凡人之上卻自恃修為,說什麼普度眾生除暴安良,都是一群睜著眼睛說瞎話都不害臊的老頑固,一個個的都是虛偽,就算我爹孃和住持都讓我上華錄山,我也不去!!”
他這異常的激動和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讓塗山仙夙好生驚訝,他的言語,都透露著對仙界的排斥和厭惡,尤其對仙者極其嫌棄,甚至是鄙夷。
“你,殺了我爹,這筆賬,我絕對沒完。”
“殺了伯父我的確內疚,可是我並不覺得我有錯,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請你不要太過分了!”
“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兩雙父母,全部都是死在你們這些仙界仙者的手裡,我能做什麼?我拼死將芍座保護出來,換來的卻是這個家的支離破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整間屋子,好似無形無聲當中響著哀歌,一切都很平靜,徭父徭母睡得安詳,徭簾鉤哭得安靜,塗山仙夙傷心,可是卻毫無相應的言語......
不知安靜了多久,天色也晚了下來,這個過程中,塗山仙夙把小願放在床上休息,看小願並無大恙,就幫徭簾鉤安葬了徭父徭母,兩人都很安靜,也算是在讓徭父徭母入土之前,不吵到他們吧。
一抔黃土,慢慢在徭簾鉤的手上滑落,掩蓋了徭父的棺木,他的雙眼也哭腫了,臉色十分蒼白,嘴唇乾裂,整個人魂不守舍,讓塗山仙夙看了也有些心疼,畢竟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如此這般遭遇,也確實可憐。
“伯父,伯母,你們安歇吧,我答應你們照顧好徭公子,就一定會做到。”
徭簾鉤雙膝重重地在跪在了二老的墓碑前,許是眼淚哭幹了,就沒再哭了,“爹,娘,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塗山仙夙側頭看著他,於心不忍,“我會幫你的,等我的師兄回來,一定會幫你的。”她沒跪,因為身份,不允許她跪。
“用不著,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外人插手!”他起身將塗山仙夙推開,自己揚長而去。
“你還是跟我上華錄吧,你身上沒什麼資本可以幫伯父伯母報仇啊!”
“你想讓我殺了你試試看嗎?”他突然間回頭,惡狠狠地一句。
“可是,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芍座......”
他怔住,憤怒,芍座芍座,你們這群人......“為了芍座?你知道我那晚在獲佳寺內親眼看見南溪住持和眾多師兄弟慘死在冥兵手下嗎?南溪住持把芍座交給我的情景和他死不瞑目的那個畫面,這些天都在我的夢魘裡揮之不去,你們呢?你們這些匡扶正義的仙人呢?你們在做什麼?現在只是想從我手上拿到芍座還殺了我爹孃,從不關心別人的死活,真是可笑......”徭簾鉤突然哂笑,這種透著鄙夷的笑,讓塗山仙夙很不舒服。“住持真是不值,為了你們這些人,白白犧牲。”
“啪!”這一聲很清脆,也很乾脆,塗山仙夙上前給了徭簾鉤一大巴掌,徭簾鉤錯愕不已,捱了一巴掌後不可置信地看著塗山仙夙,摸著自己有點滾燙的臉頰,“你......”
“那你知不知道,住持這麼做都是為了六界,都是為了不讓魔神得到芍座,你就算只是個凡人,在獲佳寺這麼久,也總該知道神器和魔神的事,你口口聲聲大罵仙者的不是,但你有檢討你自己嗎?想來住持早就有表示讓你把芍座送到華錄山,可是你做了什麼?因為你的私藏和膽小,讓你的父母身中劇毒,讓你的鄉親死於非命,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塗山仙夙的義正言辭,讓徭簾鉤無話可說。
“我答應了伯父伯母,會照顧好你,但是你必須把芍座交給華錄,不然的話,下一個死的,很可能是你自己。”
徭簾鉤的眼裡,一直掛著對塗山仙夙的一絲仇視,現在捱了一巴掌又捱了訓,即使無話可說,可是他仍舊仇視所有仙者,仙界的人在他看來都是虛假,且不可原諒。
“等我師兄回來了,你再跟他說清楚。”
“哼,我憑什麼?我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要去北國,為我爹孃報仇!”
“可你都不知道是誰給他們下的毒手,哪能報仇?”
“我的事,不用你管!”
塗山仙夙拉住他,苦心勸道,“還是跟我們回華錄吧,北國我也會去一趟,我會幫你的,我和師兄都會幫你報仇,你一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徭簾鉤重重地甩開了她,“我不可能和你為伍,因為,我恨你!”
他的話,刺激到了塗山仙夙的內心,或許,徭簾鉤也是個可憐人,他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這麼痛恨仙界之人,就算解釋了,他還是不肯原諒,我刺穿徭伯父的那一劍嗎?
徭簾鉤的背影,孤獨而又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