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招式還是修為,這何以藍都是衛書所遇築基修士中的第一人,不過二十息,衛書已經數不清究竟擋了他多少次攻擊。為了應付這紫色劍芒,衛書早已將修為發揮到了極致,十二正脈幾乎時時都有三脈在運轉,不斷地以真氣加持於手足,這樣才能勉強跟上何以藍的速度!
沒有還手之力!衛書自從築基以來,還是第一次被如此壓制,眼前只剩一片紫電流轉,甚至連感慨自己輕視了這些修道之人的空隙都沒有。
真是難得的對手,何以藍的距離結丹只有一步之遙,在這竺巽早已沒了對手,便是在風巽諸峰之中,能做他對手的修士也都已經為準備結丹而進入了閉關修行。此時衛書的出現真如雪中送炭一般,讓何以藍欣喜不已,他與其他修士不同,雖然擁有上乘心法,但過於依賴雨燕掠波劍法,結丹之時怕是要多上三分變數,只有將這套劍法修煉至心劍無隙,方有把握結丹!
二十息,一百二十劍,衛書竟然全接下了!
這般反應速度已經超越絕大多數修士,而且衛書雖然一直在被動格擋,但他真氣之劍毫無潰散跡象,反倒愈加凝實,這說明衛書已經漸漸適應了自己的節奏!何以藍絲毫沒有因為衛書難纏而有半分挫折之感,對手難覓,何以藍再不保留,驟然將心法與劍法提到極致!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什麼落言對決,因為他看到了雨燕掠波劍法真正大成的希望!
“大師兄怎麼還沒拿下這小子?”竺巽弟子們都已經從自己的院落中跑了出來,看到二人的交手,聽著一陣急似一陣的劍鳴之聲,一個個錯愕不已,這個衛書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們這是第一次見何以藍與別人交手如此長時間,尋常修士根本在他手下撐不過十息,能撐過二十息的都足以自傲了!至於三十息以後,那何以藍反倒沒了勝算。
身在場中的衛書卻有苦自知,誠然何以藍的快劍必須要速戰速決,拖得越久他的威脅就會越低,但眼前的何以藍卻並非如此,衛書分明能感覺到他的每一劍都會快上一絲,本應是難以察覺的變化,但衛書卻感受得如此真切,換而言之,自己正在成為何以藍的磨刀石……
在衛書眼中,雨燕掠波劍法漸漸變得清晰,但想要解析它,就如同接續毛細血管一般,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般真氣運轉速度,真是築基修士所能做到的麼?不過雖然困難無比,衛書並未放棄,畢竟這場交手輸贏並不那麼重要,這個何以藍明顯即將閉關結丹,便是自己勝了,沙德業在竺巽峰依然不會有好日子過。如果能窺探到何以藍功法的些許玄妙之處,於衛書今後的修煉大有裨益,畢竟融海心法實在太重修煉,對於戰鬥確並無直接的幫助,這也是上古心法的共同特點。
眼見得二人已經交手了一柱香的工夫,竺巽弟子們愈發焦急起來。
“大師兄不會……”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雖未明說,但這確是眾人共同的擔憂,
“怎麼會!大師兄肯定能贏,那個衛書不過是擅長逃命罷了!”另一人急忙反駁道。
逃命?所有人都很清楚,能在何以藍的劍法下逃命都極為不易。
趙沛柔默默地後退兩步,藏身竺巽弟子身後,場中交手的二人之間的針鋒相對越來越淡,原本頗為狼狽的衛書漸漸變得遊刃有餘,雖然依舊在防守,但卻顯得從容許多。
這樣下去,兩人是不是就要惺惺相惜,不打不相識了?不行,這絕對不行,趙沛柔快速看了看左右,發現眾人都未注意到自己,這才慢慢地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銅鐘,這銅鐘高不過三寸,通體金黃,上有青環,內卻無鍾芯。
趙沛柔盯著場中的衛書,手指輕點銅鐘,口中唸唸有詞……
何以藍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場對決之中,連續數百劍全力刺出,卻被衛書一一回應,何以藍清晰地“看到”了心劍無隙的境界正在向他招手!
許久沒有對手讓自己如此暢快地施展雨燕掠波劍法了!
只要衛書能再堅持一柱香,何以藍定然能夠突破!
就在這時,衛書突然一怔,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了原地再無動作,也就這一瞬,何以藍的紫電點中了衛書肩頭……
怎麼會這樣!何以藍心口一痛,猛得收手。
“多謝何師兄手下留情,衛某輸了。”肩頭血劍迸出,衛書連連退了三步,拱手認輸。
方才衛書腦海中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鐘聲,雖然只持續了不到一息,卻讓衛書瞬間失神。
這一下,他們交手中的微妙境界就此終結,不但何以藍無比惋惜,衛書也是異常失望,也許下一刻他就能看透何以藍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