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邢夫人都這般說了,陳斯遠還能如何說?
當下只得道:“姨媽待我自是極好。”
邢夫人便道:“這等發財良機,哥兒不想著姨媽,莫非還要緊著外人?”
“這……罷了,回頭我自去尋孫師說項。”
邢夫人聞言面色緩和,湊過來落座笑道:“這般就對了,姨媽也算沒白疼你。”
陳斯遠心下腹誹:你狗輩子當我是外甥了?
計議已定,邢夫人也不急著走,扯著陳斯遠好一番訴苦。說了家中弟妹,又說了不省心的繼子,尤其是兒媳鳳姐兒對其極為不恭。
陳斯遠順勢便道:“國有、家有不如自個兒有,姨媽就沒想過……自個兒生個孩兒?”
邢夫人頓時面上一怔,含混道:“我何曾沒想過?奈何你姨父起了誓,自打迎春的媽媽過了身,便拿定心思不要孩兒了。”
不要孩兒了?這年頭也沒套套,丫鬟、妾室還好說,避子湯伺候著就是。可總不能邢夫人也喝避子湯吧?
眼見陳斯遠又要問起,邢夫人趕忙轉移話題道:“是了,這幾日哥兒若是得空,來我那兒取了棉衣給你三姨、小舅舅送去。哥兒來京師十幾日,也該去瞧瞧。”
陳斯遠應承道:“姨媽說的是,就算姨媽不說,外甥這幾日也打算登門拜訪呢。”
邢夫人頷首,瞥了眼天色,說道:“老爺差不多該回了,哥兒歇著吧,我先回了。明兒個我兌了銀票再送來。”
“我送姨媽。”
陳斯遠起身將邢夫人送出門外,回返房裡,那香菱拾掇過了,湊過來正要說些什麼,外頭紅玉又道:“大爺,燕兒姐姐給大爺送鞋來了。”
柳燕兒來了?
陳斯遠想著柳燕兒此番登門,定是有話要說。當下看向香菱道:“你二人見了只怕尷尬,你不若先去尋紅玉耍頑一會子?”
“嗯。”香菱本就不喜柳燕兒那熱絡勁兒,聽得此言不迭頷首應下。
陳斯遠端坐堂中,香菱開門將柳燕兒迎進來,自個兒則關門離去。
柳燕兒演繹了一番主僕情深,又仔細觀量外間動靜。
陳斯遠嗤笑一聲,說道:“姐姐別演了,她們都去廂房了。”
柳燕兒鬆了口氣,面上一沉,說道:“這些時日你倒是好享受……我看香菱開了臉兒,真真兒是便宜了你。”
陳斯遠笑道:“姐姐也不差,那薛大傻子不也被姐姐哄得五迷三道?”
柳燕兒哼哼一聲,上前抄起茶壺自個兒斟茶,喝了一盞才道:“今兒個見著孫老了?”
陳斯遠低聲道:“見了,方才連餌料都下了。”
柳燕兒面上猶疑,說道:“回頭我跟那傻子也透透風……不過倒是有一樁事不知該不該說。”
陳斯遠笑吟吟沉默以對,那柳燕兒眼見拿喬無用,便咬牙說道:“這幾日那傻子得了一樁好買賣,說是義忠老親王府有意出售先前囤的楠木料子,價錢折半。昨兒個那傻子被人領著往義忠老親王府走了一遭,仔細點算了木料。如今就想著再殺一刀,便將那木料一口吃下。”
陳斯遠道:“薛蟠長進了啊。”
“狗屁!”柳燕兒陰沉著臉說道:“我仔細問過,與他兜搭的不是先前的王府管事兒,而是個勞什子梁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