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問道:“那個吏部官員還沒有成家?”
程暮點頭。
李扶搖說道:“你怎麼想的?”
“耽誤別人這麼多年,總覺得對不起他。”
這言下之意便是要下嫁給那個人了。
李扶搖搖頭,“你若是不喜歡,便什麼都不用做,沒有說他喜歡你你就應該喜歡他的,也沒有因為他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就虧欠他的。”
這句話說得很認真,李扶搖說道:“一切都要以喜歡為前提,況且程家不存在什麼別的因素。”
程暮點頭道:“知道了,舅舅。”
李扶搖點頭說道:“我要走了,離開洛陽城之後,也會回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或許是百年之後……”
話沒有說得太多,但是程暮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李扶搖現在在意的親人裡,也就剩下李小雪和程暮了,李小雪境界高妙,自然能夠再活數百年,但是程暮不懂修行,只怕百年之後便要離開人間,到時候李扶搖要是沒能回來,那麼這就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人間別離事,唯生死最難堪破。
程暮眼眶有些紅,只是從身後拿了幅畫出來。
那是去年大雪之時,李扶搖和葉笙歌撐傘並行的那幅圖。
李扶搖看了幾眼,苦笑道:“你自己留著吧。”
程暮點點頭,將畫卷收好,看著李扶搖站起身,然後很快便身形消散。
……
……
葉笙歌是春日的時候登上沉斜山的。
不是這年春天,是去年春天。
作為沉斜山的觀主,葉笙歌上山本來就很自由,沒有任何人能攔下她,更沒有人敢攔她。
雖然山上的氣氛一直有些古怪。
面對這個既是道種,又有妖族血脈的觀主,還是沒有人做些什麼。
張守清領著很多山上弟子在山頂等著她。
但是葉笙歌卻沒有急著上山。
她緩步上山,種下了好多桃花,隨便也斬了許多樹,那些樹被她用道法斬斷,來年不會再生出來,她種下的那些桃花樹在來年春天會開滿沉斜山。
只是這一年,沉斜山顯得有些難看罷了。
這種事情,她做沉斜山弟子的時候不能做,因為會遭受很多非議,自己的師父梁亦會很頭疼,現在她自己已經是沉斜山觀主了,做這些的時候,便不會有任何人能做任何事了。
即便會有非議,但她不在意。
她來到山頂的時候,正好種完了最後一棵樹。
張守清和一眾弟子對她躬身行禮,高聲喊道:“恭迎觀主回山!”
這是葉笙歌成為沉斜山觀主之後,第一次回到沉斜山,她看了一眼張守清,發現這位師叔的境界已經走到登樓盡頭,看起來距離滄海也不過是一步之遙了,只是沒有感受到意外,她看著張守清,沒有想,只是說道:“山上之事師叔來管。”
在葉笙歌沒有回到沉斜山的時候,山上的大小事務的確就是張守清來管的,只是他想著葉笙歌回山之後,雖然實際事物也會是他來操持,卻沒有想過葉笙歌如此直白便已經說了這麼一句話。
張守清看著葉笙歌,忽然問道:“敢問觀主,是要閉關了?”
葉笙歌嗯了一聲,朝著前面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這一個嗯字,讓山上好些弟子心裡都驚了一番,嚴煥然一直就在張守清身後,回過神之後,這位山上的又一位年輕天才不確定開口問道:“師父,觀主這是要閉關去滄海了?!”
猜想是猜想,但是有人問出來,還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葉笙歌成為登樓不過十幾年的時間,怎麼就要向著滄海走去了?
難不成這才是所謂的世間第一天才?
張守清笑了起來,“果然是雲端葉聖的血脈,果然是梁聖的得意弟子,理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