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歪了歪頭,直直地望著金珠,面色不變,語氣依舊輕緩,說出來的話卻帶著煞氣:“我的意思是……”
“既然做錯了事,壞了規矩,就該送到宮正司去。”她聲音軟和文雅,彷彿只是隨口提起某處景緻極好,“三十板下來,再拎不清的腦袋,也懂事了。”
三十板子,著實打,能把人活活打死。就算宮正司的人看在德妃的面子上,放些水,也夠把這小宮人打得幾個月下不來床了。
那小宮人嚇得抖如篩糠,戰戰兢兢地看向金珠,求饒道:“金珠姐姐救我!”
金珠背後也是一寒,盯著阿赫雅,果斷否決:“再不成器也是進德宮的宮人,怎麼能送到宮正司去。德妃娘娘為了腹中皇子積德,也不會肯。”
“玉不琢,不成器。”阿赫雅指尖動了動,眉眼彎彎,“不過一個取食盒的宮人,沒了她,還有小太監,進德宮還缺了人手不成?”
金珠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看向阿赫雅。
這小宮人確實是去取德妃的早膳而衝撞了林無月,但無緣無故,阿赫雅為何會突然提起小太監?
她想起去膳房為德妃去紫河車的,就是小太監三福,臉上的神情都有些繃不住了,微微顫抖,忍不住生出幾分不妙的擔憂來。
難不成阿赫雅知道了些什麼?
金珠咬緊牙根,強撐著抬起頭,正正對上阿赫雅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阿赫雅姑娘的意思,奴婢不懂。”
阿赫雅點到為止,她只是要金珠與德妃陷入被發現的惶恐,並不打算直接將把柄擺在明面上,因而被金珠一問,就裝起傻來:“我說太監力氣大些,走路穩當,應當不會如這小宮人似的魯鈍,衝撞妃嬪。還能有什麼意思?”
金珠抿緊了唇,眼中的狐疑依舊沒有褪去,死死地盯著阿赫雅觀察了一會兒,見她神色自然,才鬆下一口氣。
阿赫雅卻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不過這小宮人如此笨手笨腳,可見平日裡做事也不牢靠。德妃娘娘有孕,飲食方面最要格外用心了,倒不如我與陛下提議,從今以後,特地撥幾個宮人,專為進德宮送膳食。”
她頓了頓,看著金珠一下子緊張起來的樣子,笑了,又添了一把火:“還能讓金吾衛仔細檢查,以防有心人在膳食中做了手腳,於皇嗣有害。”
金珠眼皮子瘋狂跳動,指尖緊緊攥著,連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這怎麼成?若是沒了去取膳食的藉口,如何讓小太監三福瞞天過海,將紫河車運到進德宮?
尤其還要叫金吾衛查驗……這不是要逼死自己麼?
阿赫雅向來在陛下面前得寵,提出的建議乍一聽,又確實是為了德妃腹中的龍嗣著想。要是她真跟陛下這樣說,保不準陛下就答應了。
到時候德妃娘娘假孕的事兒,可就瞞不住了。德妃生死尚且不說,她們這些做宮人的,定是隻有一條死路。
金珠想到那種可怕的結果,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連忙道:“這小宮人手腳不夠利落,奴婢會把她調去做些不起眼的雜活。至於旁的事兒,就不勞阿赫雅姑娘費心了。”
你可千萬別腦子一熱,在陛下耳邊吹枕邊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