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這話一出,金珠面上的笑意就有些掛不住了。
何家與林家在朝堂上針鋒相對,也不是什麼秘聞。林無月作為林衡胞妹,天然便與進德宮對立。
此事若不是牽扯到了周沅沅這個帝師的外孫女,德妃怕是連面子都不肯做,而今阿赫雅還咬著不放了?
金珠抿緊唇,壓下眼裡的不忿,轉向林無月,說話就帶了幾分陰陽怪氣:“林美人恕罪,是奴婢越矩了。”
她冷著聲兒,將氣撒在了小宮人身上:“愣著做什麼?誰叫你胡說八道的,頂撞主子的,還不掌嘴。”
小宮人抖了抖,恨恨地抿緊唇,不敢撒野,只得自己掌嘴,一下又一下,帶著哭腔:“奴婢知錯了!”
不知道的,還當是阿赫雅她們仗勢欺人,在欺侮宮人呢。
林無月蹙著眉頭,終於開口制止:“夠了。”
她原本想著退讓,卻不想德妃這樣噁心人,厭惡地閉了閉眼:“這是什麼做派?宮人犯了錯,你們進德宮自己管教不好,自送去宮正司就是了,在瓊枝殿鬧什麼?”
金珠可不怵林無月,聞言扯了扯嘴角:“林美人教訓得是。”
她一出聲,小宮人便停下了手。
金珠看了眼林無月,又瞧了眼小宮人,似笑非笑:“還不謝恩?”
小宮人抖了抖,偷偷白了林無月一眼,不情願道:“林美人寬宏,奴婢日後不敢了。”
金珠收回目光,捂著唇角,慢悠悠開口:“林美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性子,怪不得德妃娘娘一直掛念著,原是前些時候就想傳召您的,又想著林大人拜了左相,您的位分也該升一升,不如到了那時再見,說不得也是個妃位,免了好多請安規矩。”
如今都是相府的姑娘,德妃是妃,林無月卻還是個小小的美人,可謂是雲泥之別。
她明褒暗貶,語氣裡的嘲弄幾乎毫不掩飾,十分刺耳:“不曾想這一放,就等到了今日,也不知娘娘誕下小皇子前,能不能見上您。”
分明是說林無月不受寵,就算家裡得了勢,也還是那個位分低的透明人。
林無月繃著臉,還未開口,周沅沅便先沉不住氣了。
“真是荒謬。”周沅沅冷著臉,“前朝的升降,在你口中都成了什麼?輕佻!無知!”
阿赫雅眸光中也一片寒涼:“德妃娘娘胎像不穩,正是該靜養的時候,對宮人的管束鬆散了些,竟縱得你口無遮攔。”
金珠是德妃的心腹,輕易動不得,阿赫雅也不準備動。
她只是盯著跪在地上的小宮人,面上斥責的是小宮人,實際上就差指著金珠的鼻子罵了:“頂撞妃嬪,可見心中已經沒了尊卑,我卻要教你一個乖——既然是人家養的狗,主人不在,就該夾緊了尾巴低調些。若到處亂吠,就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金珠哪兒能聽不出阿赫雅的指桑罵槐,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難堪地質問道:“阿赫雅姑娘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