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浩瀚。
徐恆俊好不容易御劍上了天柱峰峰頂,竟然做出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站在頂上往底下撒尿!站得高,看得遠,尿的也遠吶。他本是富家子弟,生性頑劣,不知起了什麼興致,非要練劍,練劍的苦雖然能吃,可頑劣的性格如何說改就改?
武當山貴為道教祖庭,向來有“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譽,除了修道之外,更是遊人如織,雖說近些年被龍虎山壓了一頭,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武當山香火銳減,遊人倒是不少。可見大家潛心修道,更是理性問道。不只是施捨香火錢,而是要心誠!
說來這武當山,名勝也不少,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二十四澗、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臺,其中又以十八盤等險道和“七十二峰朝大頂”和“金殿疊影”最為壯觀。 天柱峰是武當山主峰,大多數的道觀也都在此處修建。
是時,掌教宋堯跟老道人張興瑞正在太和宮內喝茶下棋。
宋堯比張興瑞要年輕的多,只是入門較早,故而張興瑞喊他一聲掌教師兄,宋堯也是深得武當精神,沒什麼架子,更沒什麼官威,他對張興瑞的敬重可不比任何弟子來的少。其實,他們幾個師兄弟,誰當掌教都無所謂,只要武當山好,武當派好,那便是了。
宋堯道:“與你下了幾十年的棋,這一次,仍是贏不了啊。”
張興瑞右手捻了捻自己的鬍鬚,左手丟在了沙漠之城裡,犧牲了左手,發動了秘術:陰陽護,若非如此,老道可能已經被吳一言的傀儡炸死在沙漠之城裡,從那以後,靈力就沒法在手裡運轉,只是丟了左手,心境非但沒有大跌,反而更加超然物外,更加灑脫。他道:“以前大師兄在的時候,我可下不過他,帝國的國手也不是他的對手,那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啊,我跟大師兄比,可差得遠了。”
宋堯點點頭道:“大師兄棋力驚人,二師兄劍法無雙,三師兄練那丹藥最是拿手,可惜啊,都見不著了。可見,有時候活得久也不是什麼好事,真有些想念師兄弟們吶。”
張興瑞也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兩人互相低頭喝茶,沉默良久。
宋堯道:“天下大勢已經越來越瞧不清楚哩,好在我們武當向來與世無爭,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將死在戰火之下。”
張興瑞道:“若是趕在那場戰爭爆發之前,恆俊能證大道,那便好了。”
宋堯道:“師弟,我想過了,兩個月時間,即便恆俊得證大道,我們武當還是不要摻和的好。這本就是遊俠跟帝國的宿命。”
張興瑞道:“這也是恆俊的命,天道劍道,他得抗著。”
宋堯道:“話說回來,你此次見到星瀚,可與他打架了?”
張興瑞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老怪物腿都斷了,就是勝了,也不光彩,可要是輸了,丟臉可丟大了。我們只談了些瑣事,他說他將武道氣運和大陸的未來,都賭在一個年輕人手裡了。那年輕人我也見了,身後果真紫氣縈繞,不是凡人。不過日後發展走勢如何,不太好說。”
“不過,這一趟沙漠之行,除了救那幾個年輕人之外,還逼出這麼多全戒的人,對整個武林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宋堯點了點頭,道:“不錯,想不到,吳一言是全戒之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少林寺的苦相大和尚,竟然也是全戒之人。唉,說不定,華山,刀劍門其他各門各派都被滲透了。”
張興瑞嘆了口氣道:“都是些驚才絕豔的天才,怎麼就投了全戒?”
宋堯道:“再驚才絕豔,還不是被你一人逼走四個?”
張興瑞道:“你就別打趣了。若是吳一言十具傀儡都在,他們隨便兩人,配合得當,輸的人都會是我,可是啊,死的卻會是他們。能逼退他們,一方面是他們拿到神獸了,沒必要魚死網破,另一方面則是全戒內部矛盾嚴重,隨時隨地,任何一人都可能臨陣倒戈,背後捅刀子,在全戒內部,背後捅刀子,再正常不過。”
說到這裡,兩人俱是嘆了一口氣,又是良久的沉默。
屋內沉默如水,外面可有些吵鬧了,自從徐恆俊上了山,武當山就沒怎麼清淨過。
“啊啊啊,哈哈哈,哇哇哇”
徐恆俊心裡痛快,竟然帶著幾個小輩一起御劍,胡亂飛行,他哪裡知道師父和師叔正在談論他?幾個小輩天資有限,上山也有些年頭,都尚未學會御劍,被徐恆俊帶上空中,那是既興奮,又害怕,有徐恆俊鬼叫帶頭,他們便也放飛自我,肆意的胡亂喊叫起來。
他這些天在山上,也算體面,那些小輩一口一個師叔,師叔祖的叫,叫的他幾乎以為自己七老八十了!可是聽著舒服啊,比什麼少爺少爺的,聽得舒心,而那些小輩也喜歡跟這個師叔祖“論道”。
徐恆俊哪裡會論什麼道?就會講些歪理。什麼隔壁村的孤兒寡母,已經可憐如斯,我不給她講道,誰還能渡她?什麼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道家有云,我不上天界,誰上天界。因為這些歪理邪說,他可沒少挨張興瑞的打和罰。可哪裡管得住啊?這小子依舊那副脾氣,吹牛照吹,歪理照講。不過,好在他整體脾氣仍算的上是清閒散漫,閒人閒話閒茶,多少還是符合武當派的作風,便也沒什麼大的問題。
“哈哈哈。清風吹啊,月光照地堂,徐恆俊上天咯!小樹苗,我們再上一層樓!”
張興瑞走到窗邊,搖頭嘆息,真是不清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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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漸漸有力,吹的海面一層又一層的泛起漣漪,漣漪底下是游魚,游魚不多,但是顏色各異,扎眼的很。漣漪再往東邊,是一層層的浮冰,原本結實的冰塊碎裂成了很多塊浮冰。有一牧童騎在一頭青牛背上,嘴邊橫笛,吹起那飄落在異鄉的懵懂鄉曲,又有一人扛著一副棺材前進,往一分為二的忘川島方向前進。
只是,不管是牧童還是那背棺材的怪人,都身披硃紅色的大袍。
島內,由於龜丞相中毒倒下,他召喚來的長江水也消失不見了,晏天潤緩緩走了出來,身上水漬還未乾,不再是那副奇怪的模樣,而是剛登場時候的老者模樣。那號稱吞天巨蟒的傢伙飛一般的游到晏天潤身後,驚恐道:“老大,那..那兩個傢伙….”
晏天潤道:“我看到了,真有些麻煩啊。”老怪物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遇到麻煩事的時候總喜歡這樣,研究沒進展的時候,他幾乎天天摸自己額頭。
那吞天巨蟒道:“老大,再給我一次機會?!”
幾乎沒人看到晏天潤出手,一支銀針已經插入了那巨蟒身上。
巨蟒震驚道:“為…為什麼?”
晏天潤道:“廢品始終是廢品,唉,果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完美駕馭武裝獸甲。但是你們這些廢品,依舊是我的傑作,即便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也要由我親自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