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顧長白(魔坤)攔阻道,“瓜田不納履,有大明宮聖人在,這事兒不闔你管!”
“我的這點兒體面,總有耗盡的一天,只仗祖宗餘蔭,你們儘管去作,幾時盜挖了太姥爺的皇陵才服你們的能耐!”琴思月(龍汐)嘆息一聲,“別教他在外頭跪著了,把遺書寫明白,羽林禁軍說話就到。”
現下已是宵禁的時辰,夏蓮索性把步攆調了過來,恰巧今日巡值宮門的頭目是琴擴長子琴莊,聽得叫閃之音掌燈遙望,看到遠處的一片明黃趕緊上前迎奉:“臣侄見過姑母千歲。”
琴思月(龍汐)吩咐道:“我要求見陛下,你代我前去通傳!”
“請姑母稍待。”琴莊叮囑隨員兩句,拔腿便往坤寧門跑去。
以琴思月(龍汐)今日的身份,哪怕沒有內旨傳召,直穿宮門抵達乾清宮都是等閒之事,但守門的琴莊是她的親侄子,倘若過於肆意,不免有失天子門將的本分,既見琴莊舉止有度,當姑姑的自然不會依勢拆臺,真就停住步攆候在了順貞門外。
周總管聽得小黃門傳報後慌忙攔下正準備離開的敬事房太監:“且住一住,待咱家問明聖意方可區處。”
洪禧帝愣了一愣:“怎麼這個時辰進宮?快請了來!”
等琴莊得了準話趕回神武門,那副十六抬的步攆(按當朝律制,帝后為六十四抬鑾駕,皇太子為三十二抬鑾輿,琴思月(龍汐)為朝雲公主時獲賜半朝鑾駕,未免招搖太過,自行改制十六抬步攆,現今仍作家常使用)早已不見了蹤跡。
手下隨員向其解釋:“頭兒,長公主殿下留了畫條,教您先行呈遞陛下,改日再行入宮,屆時必會親向陛下請罪。”
琴莊有些傻眼:姑媽是逗自己玩兒呢還是閒著沒事要尋皇帝開心?明晃晃的就放了大青天子的鴿子。
琴思月(龍汐)卻有自己的苦衷:顧峰畢竟是丈夫的族兄,又是顧家的前任族長,不能救其脫於死罪也還罷了,怎麼好親手把他往斷頭臺上送?將來徒留一個逼死夫家長房的惡名,怕連亟待出仕的顧葵兄弟都要抬不起頭來的。
第二天議完朝政,永林把顧長白(魔坤)叫到上書房問話:“姐姐昨晚進宮送了一幅畫給朕,上面一個正手相一個反手相,意思是明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莫非你這神龍上將背地做下了對不住朕的勾當,這才教她如此為難?”
顧長白(魔坤)趕忙伏地請罪:“臣不敢,臣......”
“行了,朕如今是孤家寡人,姐姐要跟朕說話都得掂量輕重、權衡得失,更不用說你這個自小相陪的伴讀了。”永林嘆了口氣,“你是朕的太子少保,如今不合時宜,正可改遷太子太師,自即日起朕把皇太子託付給你,咱們君臣兄弟聯手教導,要讓大慶朝明君五代、千古流芳!”
顧長白(魔坤)感激不盡:“先祖英靈在上,臣若偏護私親有負陛下......”
“不必起誓。”永林笑了笑,“我信你,只要姐姐不是為你的事兒犯難,別的由了你們欺瞞哄騙。話又說回來,有些事不教我知道,未必不算你們的體諒之心。”
顧長白(魔坤)張張嘴,趕到嗓子眼的話茬又咽回去:“是臣的不是。”
“他既然這樣說,叫顧峰有一日過一日也便罷了。”琴思月(龍汐)嘆口氣,“你給甄應嘉舉個閒差,他若知足承情,往後不妨照應一二,要想得隴望蜀......”
“怕是難!”顧長白(魔坤)眯眯眼,“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去理會他未必便能如何,真嚐到甜頭,怕是等閒甩不掉這個包袱的。”
琴思月(龍汐)淡淡地說:“興他不仁,不興咱們不義,先禮後兵讓出一線來,只當看祖姑婆婆的面情。”
目送顧長白(魔坤)去了書房,夏蓮不免勸說主子:“大爺說的對,甄家這般不老實,後頭怕是更有麻煩,還不如......”
琴思月(龍汐)揚起手:“我可是太祖皇帝的血脈啊!”
除了擔心機事不密徒惹忌諱,促使琴思月(龍汐)反其道而行之的“立場”正是她與保聖夫人的相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