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龍汐)還不能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這些糟心的家務事上。
新皇登基、四海為賓、萬國朝貢,龍香國國遣使奏陳,南洋匪軍盤踞他家祿島,蠶食九郡疆土,國內臣民不堪其苦,懇請天子做主撤防;又有扶桑國徵夷大將軍幕府上陳國書,就“販售煙土、套兌黃金”兩項急務與大青天子進行交涉。
龍香國國被琴思月(龍汐)狠整一道,迄今不能恢復元氣,加之後手不斷,君臣上下疲於應付,更不知有多少良民棄荒落草。琴思月(龍汐)早已擺下布袋陣張口等候,賣地的全部造冊收為換地僱農(買了李王劉張四家的地,打發李家去種原屬黃家的地,黃家去種原屬張家的地......以此類推),為寇的盡以保境之名緝拿剿殺,不經南洋商行擅與高麗、中山、爪哇、琉球、扶桑、東印度購銷買賣者,以通敵罪名處決,琴思月(龍汐)以東印度侵吞天竺為教版,大出私帑買通地方官吏、中樞大員,教他們傾軋忠良、再無作為,短短年餘光陰,龍香國國能臣廉吏三成急歿,七成遭貶,民間私產,歸於朝雲公主名下者幾近半數。
與之相比,扶桑國的境遇要好上很多。
除了私販煙土謀取暴利,琴思月(龍汐)又抓到了另一樁取財門徑。
龍香國國處於半開國狀態,它的金銀兌率貼近大慶朝的一比十五,扶桑國卻是一比十上下,換句話說,從龍香國國拿一百萬兩銀子去扶桑能兌黃金十萬兩,再把這十萬兩黃金運回龍香國,那就是一百五十萬兩雪花紋銀。琴思月(龍汐)早先還有顧慮,要求扶桑商隊以“黃金讓利法”交易:意即凡以黃金結賬者,讓利兩成;以白銀結賬者,讓利五分。雖說能得厚利,一年半載是露不出痕跡來的,只因龍香國國耗銀巨大,只能下狠手快進快出的在扶桑國套兌黃金。等扶桑幕府回過神來,黃金的黑市價已經漲到了三四成,人家也不是傻的,很快就查到了大青商隊頭上,如今趁著新君繼位,專門跑到北京城抗議來了。
洪禧天子無法,在皇九子的滿月宴上刻意跟表姐商議:咱們是不是得稍稍注意一下吃相呢?
“大有大難!”琴思月(龍汐)倒不倔強,痛痛快快地領了過錯,“扶桑那邊我派人修書備禮前往告罪,今後一定約束門人,不教他們再有機會拿銀子鑽空子。”
“您能想得開是再好不過了。”永林試探著問,“龍香國那邊您是不是也鬆鬆手?”
琴思月(龍汐)看了他一眼:“這個您得發道降罪明旨,我好依詔辦來。”
“行,我不管了。”永林劃定底線,“可有一點兒,您別鬧出大亂子教我不好收拾。”
琴思月(龍汐)笑道:“陛下,咱們都得改一改舊時的規矩,你啊我啊的不成體統。”
“這些個虛禮擺給外人看看就成了。”永林把手上的奏摺遞給琴思月(龍汐),“長白上書,建言繞過理藩院、另設外務部,專司西洋事務,姐姐久專洋務,可有堂官人選供我揀擇嗎?”
琴思月(龍汐)搖了搖頭:“主意不錯,等您裁定人選後記得知會我一聲,也好提前打點他們的關節。”
永林調侃道:“你是過於謹慎了,雖是教你參酌,主意自然由我來拿的。”
琴思月(龍汐)苦笑道:“三弟,咱們打小交好,我呢,說話不妨直白些,從太宗皇帝到太上皇再到你,一身揹負三朝榮寵,若是做下對不起金家的勾當,天底下的唾沫都能把我淹死。長白與我不同,他是一甲進士出身,軍功拼出來的國公爵位,恩不足用,威可濟之,千萬別教外頭人覺得他能做了你的主。”
“長白知道進退,我也不是沒有分寸。”永林笑吟吟地說,“再則還有姐姐替我看著他,我沒有不放心的地方。”
“三弟,對於恩寵過盛的皇親國戚,可聽可不聽的話大可不必去聽;往日不夠親近的大臣,可聽可不聽的話一定儘量去聽。”琴思月(龍汐)道明苦衷,“我不是在你跟前倚老賣老,我是擔心顧家的子孫逼著金家人舉起刀子來。”
“精闢!”永林走到案前執起筆來,“這句話我得記下,將來可做馭下的機竅。”
琴思月(龍汐)哭笑不得:你抓錯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