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尹還不知道有這一出,聞說後登即跳起身:“顧存周,茂兒要受半點兒委屈,我跟你沒完。”
琴思月(龍汐)揮揮手:“你去吧!”
聽說牽連到丹琦母子身上,黃氏早把替丈夫伸冤抱屈的滿腔盤算丟去了大西國,穆太監前腳剛走,她後腳便從套間奔出來:“老太太,這可怎麼是好,咱們總該想個法子好生補救的。”
“殿下!”黃子傑再續前言,“敬郡王已然南下湖北,據臣淺見,漫說長白並未貪瀆,哪怕期間果有誤會,敬郡王也決計不會當場行權、便宜責罰。”
客氣的說是不會,往骨子裡講就是不敢。哪怕顧長白(魔坤)當真惹得天怒人怨,身負皇命的敬郡王也決計不能霸氣側漏的“殺之以謝百姓”......倘或讓朝雲公主守了寡,縱然他是皇帝的親兄弟,區區的郡王爵位怕是抵不了朝雲駙馬的一條人命的。
琴思月(龍汐)一針見血地說:“哪怕是回京詔對,也不能教他枷號面聖!”
“殿下,宗郡王被殿下派去巡視大沽炮臺的防衛,似乎是最近兩日回來。”黃子傑試探著說,“若長白此前已經為賑災缺糧的事兒跟宗郡王透過書信......”
“嗯。”琴思月(龍汐)點點頭,“辛苦黃大人了。”
黃子傑竊自生喜:“臣慚愧。”
“老爺,明日您要遞牌子進宮,替茂兒把請罪摺子上了。”琴思月(龍汐)按了下額頭,“敢對皇孫動手,他是骨頭癢了。”
顧尹不安起來:“是吳家不好,他們欺負的三皇孫......”
琴思月(龍汐)有些無奈:“皇孫私鬥已是不該,何況顧茂是外臣!”
顧尹已經被轉移了注意力:“那......那是吳家有錯在先。”
“說到這兒......”琴思月(龍汐)摸了下眉角,“明日在御前碰到吳家人,您需一力為茂兒攬錯,他們若知道好歹,自然要消停幾日,不會抓著長白的事兒不放。”
黃子傑趕忙附和:“殿下說的極是,我料想吳家必然知道進退,不至於做出以德報怨的事兒來。”
顧老太君立刻吩咐次媳:“你去打點賠罪的謝儀,明日教大老爺帶進宮送給二皇孫。”
黃氏再不甘心也得應下:“是!”
顧老太君又安撫長子:“老二的脾性你是知道的,看在三皇孫的面上就不要與他計較了。”
顧尹皺皺鼻子:“聽老太太的。”
顧老太君又逼著顧正向長兄舅哥賠禮賠謝,這才勉強把兩房的矛盾遮蓋了過去。
人心偏著長,金玦金閏都是一樣的孫子,加上年紀相差彷彿,讓皇帝秉持公正之心不算難事。再把另外兩個當事人比對一回,孫女婿的印象分自然更高一些,吳家也明白其中的機竅,直怕神龍將軍府抓著顧長白(魔坤)的事兒較了真要辯出七.來,既見顧尹姿態擺的低,哪裡會得寸進尺多生是非?皇帝隨口誡勉兩句便把他們打發到東宮去了。
太子爺的正經岳丈還在合肥做知府,勉強能充得上數的泰山也只有顧正與吳側妃之父典儀吳品良而已。兩對兄弟請了安,哥哥們都比弟弟更能得臉,永林先去囑咐顧尹:“回頭說給大公主,我已經狠罰了茂兒,讓她不必更加求全,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兄弟處著,哪有不起摩擦的道理。”
顧尹謝了恩,又從新請一回罪:“微臣治家無方,願向二皇孫當面賠禮。”
吳品中趕忙鸚鵡學舌地重複一遍,不過是把“二皇孫”替為“三皇孫”而已。
“罷了!”永林放下摺扇,“這很好,你們能自承己過,強勝於各相推責,今後引以為戒,下不為例便是了。”
甭管心裡怎麼想,顧、吳兩位當家算是在“侄女婿”跟前握手言和了,太子的態度亦屬明顯,待顧尹自是有禮、對吳品中也還客氣,連吳品良都得了兩句體面話,獨有位列三品的顧二老爺,永林從始至終都沒敷衍他半個字。
敬郡王掐點似的趕在最亂時節抵達了長江北岸。
眼見沒有迎迓欽差的主官,敬王皺眉問道:“下著這樣大的雨,顧長白(魔坤)與牛松去哪裡閒逛了?”
衙差躬身答道:“回王爺的話,昨日九江決口三處,顧公爺被大水沖走,牛伯爺同石大人率領府縣河道的大人差役沿江打撈,至今仍無蹤跡......”
敬郡王腳底一麻:“誰?”
牛石二人好似熱鍋上的螞蟻:“這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