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嚇了一跳：“有話說話，怎麼動起手來了！”
“我再說一遍，今後不要叫我姐姐，我攀不起你這樣的兄弟！”方才的動作實在大了些，琴思月（龍汐）咬牙按了一下肩背，“你姓金，我姓顧，自此悖行兩道，不要有任何瓜葛。”
“姐姐，弟弟知道錯了......姐姐......”二十大幾的壯小夥嚎啕而泣，“是弟弟不好，弟弟再不敢了！”
“不敢？”琴思月（龍汐）顫巍巍指向金昍，“那不是一幅字畫！只要你喜歡，我出幾倍銀子助你買了來，但教兩下不吃虧，能埋下多少禍患？可衛家的是一條人命！一條人命！在你心裡就這般的沒份量麼？但凡你持定公道之心，何以竟至今日！”
金昍羞愧難答，石老夫人坐立不安，越氏趕忙打圓場：“這事兒不能全怪到五哥兒身上，都是那衛家女......”
“娘，你是金家的姑奶奶，我不是！太宗皇帝的恩典也報答的夠了，他們弟兄爭龍椅，惹得韃子趁虛而入，把我一屆女流推到陣前殺敵保國，反為這個結下了太宗皇子的冤仇；東宮儲妃急危，我把自己當成醫女產婆應急，救了太子妃，回頭又行魘鎮，救下皇太孫，坐了一個假命格挾天子的罪行；護住太宗皇子，又有擁兵自重、逼反宗親的罵名。昨兒個再救中宮主子，明日是不是該怨我不留情面重懲國戚？”琴思月（龍汐）猛咳兩聲，“說我行事狠毒，我沒把一雙手伸向太祖皇帝治下的良民，你們呢？你們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金家的爺兒們媳婦全都站了起來，琴思月（龍汐）猶不鬆口：“我給你們父子賣命，你們倒是有一個為我伸屈的麼？一般的冷性一般的無情，我等著看琴思月（龍汐）抄家顧府滅門的日子！”
越氏急了眼：“你放肆！”
琴思月（龍汐）鬱憤不解：“叫他們自己講，不提惹禍根苗，昨日我要晚了半步，他們是會怪罪侍衛女官失職還是怨咎我這朝雲公主救駕不利，說！”
整個銀安殿鴉雀無聲，石老夫人躬身告罪：“皆怨石家子孫不孝，望千歲萬勿衍怪！”
“老夫人，為石家一個不肖子孫，牽連了多少無辜性命，你也是吃齋唸佛的人，多少信一些陰司業報罷？”琴思月（龍汐）又看了皇長子一眼，“理郡王，今後皇家的事我不會再管，你們也不必加賞送賜的擺陣仗給外人看。”
“大妹妹，原是我們對你體諒不夠，但皇祖母與父皇母后卻是真心疼愛您的。”理郡王向越氏求助，“姑母在上，今後我們再不似往前那般只知索求不懂報效，否則太宗英靈亦難饒恕。”
永宗堅定地看向琴思月（龍汐）：“姑姑，琮兒已經長大了，今後一定保護姑姑。”
琴思月（龍汐）搖搖頭：“琮兒，不是姑姑信不過你，你究竟是永泰天子的孫子、東宮太子的兒子，將來能比這些個叔叔伯伯強出多少！”
永宗張張嘴：“姑姑！”
夏蓮已經上前察看迸裂的刀瘡，琴思月（龍汐）也不理會，朝著眾人淡淡地說：“東西我都收下，你們回吧！”
皇后的親媽不是皇帝的親媽，皇帝的兒子不是皇帝的老子，朝雲公主真翻了麵皮，且沒他們辯理的餘地。顧府上下卻不敢失了禮數，越氏親自將眾人送出來，又有顧葵顧茂顧萱分別奉請男親女眷前往鄭國府吃席，顧老太君以下早已恭候多時，石老夫人再三推辭，顧老太君因笑道：“許久請不得夫人來吃年酒，憑我這張老臉，還望您賞些體面！”
與顧老太君平輩的勳貴誥封，仍為國公夫人的命婦只有眼前兩位，論起來石家太夫人雖然尊貴，但其夫僅襲伯爵，承恩公夫人乃是天子登基推封后族的恩賞；顧天佑卻是刀槍拼出來的公爵廕襲，顧老太君的資歷擺在那兒，石老夫人自難託大：“恭敬不如從命，我便愧領了。”
金昍仰起臉說：“弟弟戴罪之身，閉府前還需進宮向母后請安，今日就不擾顧侯了。”
理郡王並非中宮嫡子，見狀只得吩咐蘇王妃：“服侍好外祖母，吃了酒來接你。”
“昍兒，你二十六歲了，打小過的太順，所以會有今日的掙扎！”石皇后一邊為兒子整理髮髻一邊柔聲教導，“記住這次教訓，以後或是交心待人，或是收緊門戶，再不可如今日這般優柔寡斷！”
“娘，我知道姐姐為什麼如此嫌棄兒子。”金昍淚流滿面，“兒子不孝不義，不配為人子為人夫。”
“昍兒，世間的事從來都是這般陰差陽錯的。”石皇后嘆口氣，“衛氏鐵了心給姐姐報仇，我們不能說她是錯的；你想補償側室，又要維護表親，也不算是不對；這些對的事撞到一起就變成了錯的，哪怕你為皇子，想要左右也不容易。”
金昍忽然抬起頭：“娘，如果兒子並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我是說如果我與二哥一般是後宮庶出，父皇與姐姐會像昨日那般對我從輕發落麼？”
“當然不會！”石皇后給他擦去淚痕，“你現在許被關進了宗人府。”
“秋兒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怪兒子沒有擔當，兒子想去看看她。”青廷舊例，正月不見血光，獲罪的衛庶妃還在宗人府大牢候死，與父母族人並未關押一處。
石皇后正待說話，中宮女官匆匆入內稟奏：“主子娘娘，王太醫有要緊事稟奏。”
“有了身孕？”琴思月（龍汐）大為驚訝，“乾清宮可有處分聖旨下達？”
夏蓮回道：“主子娘娘親自去見陛下，聽說還吵了幾句嘴，到如今也沒有後續，和郡王......五皇子去了宗人府，咱們舅爺且要頭疼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