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龍汐)按序點名:“六弟。”
“與三位同年相較,微臣的壽禮實在遜色!”葉敏孝從袖中取出一對牛角捧在掌心躬呈御攬,“臣出身寒微、家業蕭條,原無奇珍孝敬聖人,幸曾追隨顧公爺南伐真臘,此物奪於敵軍司號之手,又得公爺犒軍賞賜,微臣素所珍視,今轉敬皇太后駕前,望陛下體察臣心,勿棄微薄!”
“非賴卿等戰時用命,我母子豈有高居賀壽的福氣?”皇太后轉頭吩咐兒子,“葉卿壽禮深闔我意,皇帝該當厚賜!”
皇帝起身答應:“兒子記下了。”
最後出場的便是四品騎都尉領正六品百戶夏于飛。
卻說永泰二年北蠻十四王寇犯京畿,翰林侍講夏雲冰投筆從戎,不幸於敵軍攻城之際戰死沙場,其妻矢志報仇,自請編入朝雲公主親掌的娘子軍,而後亦遭不測,單撇下六歲獨子無人照看。夏雲冰乃是邢國駙馬夏雲風幼弟,邢國公主憐愛幼侄,一面授意駙馬具折請封一面將夏于飛接養膝下,所有起居同堂兄一體而論,即至長成,不但人才出眾,更兼允文允武,是以極得夏雲風夫妻的歡心,早先南討真臘東抗洋夷,累功至六品百戶,他同永榕相與相知,又有邢國公主面情,故此雖然失怙,倒底列為了封國駙馬的候選。
邢國公主先行表態:“母后,于飛雖是兒臣養大,畢竟不敢貽誤鳳女,既蒙宗郡王抬愛,先在駕前向陛下與主子娘娘求份體面,只要能給他栓配良緣,使兒臣不負弟媳囑託便是厚重的恩典,封國之尊斷然不敢奢盼!”
“你是妄自菲薄了!”皇太后笑道,“我倒看哥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別壓了他的志氣。”
邢國公主賠笑謝恩:“是。”
夏于飛躬身回道:“臣有三羽同進,請陛下恩准!”
“三羽?”皇帝點點頭,“呈上來!”
有個封國公主做養母排場就是不同,三對小黃門走馬燈一般捧軸提籠恭候陛前,看得眾人無不詫異:“這是唱的哪一齣?”
夏于飛先將畫軸展開:“微臣手繪《山松海鵝圖》,恭賀皇太后壽比南山松、福如北海水!”
“形神具備,果然是丹青妙筆!”皇太后含笑稱讚,“不愧是書香門第、探花子侄,皇帝該當嘉獎!”
琴思月(龍汐)從旁插話:“太后莫急,一羽在前,雙羽在後,盡觀三羽,並加賞賜為時不晚。”
皇太后點點頭:“很好。”
夏于飛接過兩個籠子跪呈帝后:“此為活雁一雙,請陛下與娘娘笑納!”
永林起身斷喝:“大膽!”
皇帝擺擺手:“朕要瞧瞧你的第三羽。”
“這是一雄一雌兩隻熬性的座山雕,雄雕微臣自留,雌雕麼......”夏于飛仰頭笑道,“微臣極願奉贈燕國公主殿下留作解悶之用。”
“你是篤定了自己會做燕國公主的駙馬?”皇帝淡淡地說,“勇氣固然可嘉,朕的女兒卻不是輕易就可許嫁的。”
邢國公主正想告罪駕前,琴思月(龍汐)早已代她解圍:“皇舅,毛遂自薦未嘗不算佳話,且聽夏公子講一講送禮的用心,您與皇太后和主子娘娘再行品評更為合宜。”
皇帝點點頭:“朕也沒攔著他。”
“陛下,天鵝是最為專情的禽羽;疏雁是提親所用的備禮;至於座山雕......”夏于飛面色一正,“雖則兇猛,實屬專情,終身不配異偶,必為下臣所標榜。”
不等皇帝父子發作,石皇后忽然開了玉口:“陛下,咱們既是託付了朝雲公主做考官,如今正該用人不疑。”
永泰帝欣然應允:“代朕詔對罷!”
“你們退後六步!”琴思月(龍汐)朝夏蓮使個眼色,“來人!”
夏守忠左右看看,低頭答應一聲:“奴才伺候殿下。”
琴思月(龍汐)吩咐道:“預備筆墨,打發人去內務府庫房提四百兩金子備用。”
五位備選並退六步,夏守忠也打發小太監提了金子來,琴思月(龍汐)明晰小公主的態度,這才表明用意:“我今命題,你們作答,切合我意的往前走一步,不許生疑、不準發問,敢有違背立刻逐出!”
五人齊聲答應:“臣明白。”
“自忖能做到終生不納二美的公子近前一步。”眼見五步同起,琴思月(龍汐)趕忙補充,“朝雲代天命題,翌日倘有觸犯,欺君之罪難得寬恕,你等還需三思!”
在這個節骨眼上,誰又會在意還沒影的事兒。琴思月(龍汐)又命第二題:“能把妻子看得比自己身家更重的可走一步。”
相對而言這個選擇要簡單的多,五人又進一步,私下覺得朝雲公主並非十分難纏。
琴思月(龍汐)嘆口氣:“公主無所養,初衷不改者上前一步。”
熊紹武與蘇東波躊躇止步,其餘三人亦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