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插屏繡的精緻!”琴思月(龍汐)打量著芳草的針線,極為滿意。
她又笑道:“趕明兒添到正旦的朝賀禮中,皇太后必是喜歡的。”
夏蓮亦加誇讚:“主子,再像如今一般歷練兩年,芳草便要青出於藍勝過您的手藝了。”
芳草連稱不敢,琴思月(龍汐)點頭問道:“你做的很好!想要什麼只管說來,我都準了。”
芳洲打趣小姐妹:“主子已經這般疼她了,還圖的什麼賞賜。”
“哎......”琴思月(龍汐)搖搖頭,“一碼歸一碼,你不必顧慮。”
“芳洲說的是,奴婢久受主子恩遇,本不該另有他圖。”未及夏蓮開解,芳草話鋒一轉,“奴婢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主子明鑑。”
琴思月(龍汐)微微含笑:“你說......”
芳草恭恭敬敬地回道:“奴婢繡這件插屏,姐妹們助力不少,私心想著並沒有拿得出手的謝禮,情願求個恩典拿自己的份例擺兩桌席面向姐妹們聊表心意。”
“這有何難?”琴思月(龍汐)滿意地點點頭,“果然不曾看錯了你!”
芳草又道:“奴婢還有個私念,早先芳蕊與芳洲隨著主子到康王府吃席,回來誇讚雍王爺府裡的賣唱歌女唱腔最好,唸叨著不得機會多聽兩出,近些時日虧得她們代替奴婢頂差,主子可能借了戲班犒勞她們半日?”
夏蓮眉頭一皺:“這卻不妥,大爺不在府中,賣唱歌女雖是下九流,怎麼能輕易放了外男進來。”
芳草惴惴不安:“是奴婢思慮不周。”
“這有什麼。”聽到“大爺”二字,琴思月(龍汐)偏就起了左性,“給忠雍王府下帖子,教他們來唱上三天,總該咱們盡興才是!”
不過是幾個賣唱歌女,忠雍親王哪有吝嗇的道理,隔天下午便命長史官把戲班子送到了神龍將軍府聽用。
開戲的當天早上,琴思月(龍汐)正在梳妝,夏蓮面色沉重地趕到上房詢問訊息:“主子,芳洲與您告假了?”
琴思月(龍汐)一怔:“昨兒她不是說要養足精神好好聽一天戲麼?”
夏蓮甚為憂慮:“方在外頭遇到她娘,隨口問我是不是年關忙碌主子有差使分派,整日沒見芳洲的人影,我分明記得她昨日傍晚下差後就說家去的,若是沒跟您告假......”
琴思月(龍汐)微皺眉頭:“你問過外頭不曾。”
夏蓮細細回道:“當值小丫鬟講她拿包袱走的......就是您賞的那條狐狸圍脖,還說要給她姐姐戴,二門巡夜的婆子說是跟她打了個照面,後頭門房倒說並沒見著蹤影。”
琴思月(龍汐)鄭重起來:“哪怕門子躲懶,還有巡哨的護衛,一個大活人哪裡就沒了蹤跡。”
夏蓮揣測道:“莫不是小丫頭貪玩,悄悄出去逛了?”
“也拿不準!”琴思月(龍汐)思忖片刻後吩咐,“且不必聲張,你派幾個靈透的媳婦各院尋一尋,實在沒有音訊,拿我的帖子報給京兆衙門,讓他們繞城裡訪一訪,得著訊息及時報來。”
“是”夏蓮直起身,“我這就去。”
京兆尹接到教令直撓後蓋骨:哪個膽大包天的人販子如此張狂,連朝雲公主的貼身丫鬟都敢擄劫?
連著數日的鵝毛大雪將整個京師裝籠成銀雕世界,主街大道的積雪都有尺寸餘厚,如非十分必要,等閒沒人樂意出門,平素繁華的一等地界委實蕭條了幾天。也賴朝雲公主府打賞厚重,兩班衙役頂風冒寒聽令出力,滿大街尋訪芳洲蹤跡,折騰大半日都未得著結果。
日間沒有衙門回信,琴思月(龍汐)復又打發夏蓮前往京兆府催辦,折返時剛進陵遠街,趕車的馬伕向裡回道:“姑娘,有人凍倒在前頭了,好像是位老太太。”
“嗯?”夏蓮打起轎簾,“快去看看。”
老者氣息猶存,身上的棉衣全都浸溼,嘴中尚且唸唸有詞,夏蓮近前一瞧,不免吃了一驚:“這不是房姥姥麼?趕緊抬到車上去。”
把式趕忙上前助力,將房姥姥抱上了馬車。
夏蓮將隨身的手爐貼心放好,催促伕子立刻回府,房姥姥唇角顫顫,隱約吐出半句話來:“公主......娘娘......要殺......”
夏蓮愣了愣:“姥姥,你說的什麼?”
半天沒等得迴音,夏蓮再去看時,房姥姥竟是元氣盡洩,就此歿了。
“要殺?要殺哪個?”琴思月(龍汐)頭皮發麻,“房姥姥必是知道什麼來找我報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