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白(魔坤)低下頭,半天方道:“是該退一步了!”
次日早膳,琴思月(龍汐)逡觀左右忽動心潮:“這幾日總不見芳草兒,她躲什麼清閒呢?”
春蘭回道:“主子,理國府有人找她,說是家人的訊息從南遞來,我準她值夜,現下怕又出去了。”
“原來如此。”琴思月(龍汐)點點頭,“你是做姐姐的,有為難之處盡力幫扶,前兒還見她眼圈腫著,怕是有什麼委屈你們不知道罷?”
“說來芳草也是苦命的人!”春蘭搖頭感慨,“早先親孃去世,後母把她賣作奴役,又有一個同胞的弟弟,輾轉聽說也教後母挑唆親爹折錢,如今還不知道下落呢。”
“竟有這樣的事?”琴思月(龍汐)便道,“等各省道的賬管進京,你陪她挨個託付,說不準能助芳草尋到親弟,也是你的一場功果!”
春蘭笑著福了下身:“奴婢代芳草謝過主子恩典。”
寂然膳畢,顧葵顧茂各去讀書,琴思月(龍汐)領著顧萱顧茗顧英往榮禧堂去,走到外院時恰遇清姐帶顧苓出來,廝見後朝裡頭呶呶嘴:“太太在見客呢。”
“哦?”琴思月(龍汐)問道,“哪家的?”
清姐面露鄙夷:“說是什麼大名府同知太太,好像與咱們家連著親。我想著又是尋抽豐的主兒,沒叫她們通傳便出來了。”
琴思月(龍汐)笑了笑:“遠來即為客,哪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見嫂子打發顧萱帶著弟弟妹妹往芙瑤屋裡玩耍,清姐自名其意,因笑道:“嫂子就是好心,依著我的意思該把葵兒茂兒芃兒都叫上,看她能有多厚的臉皮。”
琴思月(龍汐)嘆息道:“你這張嘴,總不願饒人!”
妯娌二人進了上房,陪伴張夫人說話的誥命早已起身,豎起手俯身向琴思月(龍汐)行禮:“臣婦卞邢氏拜見公主千歲!”
“平身!”琴思月(龍汐)向婆婆笑道,“瞧著貴客有些眼生,早先必是少見的。”
張夫人遂向二媳介紹:“這是大名府同知卞大人的內眷邢宜人,她的祖母與先國公夫人還是堂姐妹,論起來是府裡的老親了。”
琴思月(龍汐)欠身頷首:“原來是邢家姨娘。”
卞邢氏連稱不敢。
清姐開始捋關係:再從姐妹是一個曾祖父的關係,以同姓論,到她的母親與老國公那兒算是四服,往下延到顧尹是五服,再到顧煉......行,不用算了,到玉字輩上,再怎麼攀都進不了服內的。
張夫人又道:“無書離得巧字,前月裡邢太太的兄弟北上探親,恰與沐家的哥兒走在一路,彼處結伴互有照應,邢太太回京得知,特地帶了仕儀前來答禮。”
清姐愈發瞧她不上:既謝沐家,就該往見沐姑媽,跑到神龍將軍府裡來又算怎麼回事兒?
琴思月(龍汐)想的跟清姐也差不許多,低眉點著蓋碗閒問:“邢太太幾時到的京城?”
卞邢氏忙道:“回千歲的話,外子七月任滿,受了吏部文牒交接差事,前日剛抵都城候缺兒。”
琴思月(龍汐)點頭不語,張夫人便命清姐:“帶邢太太去見老太太,請過安再回來。”
卞邢氏年長世故,哪裡看不出這位清姐並不將她放在眼中,只因丈夫的前程要緊,一路掏心費腦奉承小她一輩的清姐賢惠幹練,清姐嘴上謙遜心中得意,待卞邢氏的態度自然和氣了幾分。
雙寶聯姻已經板上釘釘,顧老太君正在賭氣,哪有心思去見外八路的親戚?打發琥珀出來隨意應付兩句,清姐依舊把卞邢氏帶回榮禧堂不提。
神龍將軍府為典型的隔代親,顧葵兄弟被顧尹視作心頭肉,顧長白(魔坤)更是天佑的小心肝,繼續往上推,顧尹在先國公夫人眼中的地位大約就如不梵之與顧老太君,真正應了“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小心肝”這句俗話。反而言之,顧尹對祖母的情分亦非尋常,自也願意關照五服緣分的表妹夫,不消半月,卞世齊輕輕巧巧謀了個河間知府的位子,未及月初便歡歡喜喜上任去了。
誰又能說福無雙至,沐家兄妹的終身原本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了數載難得周全,孰料月老三顧兩頻,不獨華蟠華黎,連沐華龍都在半年間得了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