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聽得這話,登即喜不自勝,藉機敘說了金閏的許多好處。琴思月(龍汐)點頭微笑,別的並不多講半句。
正在寫大字的永宗見得姑媽慌忙擱筆起身,琴思月(龍汐)將宣紙拿到手中點評一番,因又囑咐:“早早歇了吧。”
永宗躬身應了,琴思月(龍汐)想了一想,拉把椅子落座:“你們都下去伺候。”
內侍宮女各自摒去不提。
永宗便知琴思月(龍汐)有話要說,規規矩矩站到了他的跟前。“琮兒。”琴思月(龍汐)沉吟片刻後終於開口,“你是皇太孫,按照常理,上有皇上太子教導,下有叔王宗長襄助,我並非你的至親,也不是列朝的三師,本不該對你的行止過分干涉,但皇舅視我為女,太子與我有如手足,你又是我親自接生,這些年可謂情比母子,衝著這些緣分,不當說的我也說了你罷!”
永宗納身要拜:“琮兒恭候姑媽教導。”
“不必如此!”琴思月(龍汐)架住他,“只是幾句體己話。”
永宗順勢起身:“是。”
“琮兒,今日姑媽要與你講一講嫡庶之道。”琴思月(龍汐)把永宗拉到跟前,“自周公定論,襲承父蔭的子嗣便歸重嫡子嫡孫,如本朝,太宗皇帝與你皇祖父都是嫡長子,理應承襲大統,你們父子所以立為太孫太子,也是一般的道理。說來湊巧,太宗、皇上、太子都是長成的皇次子,到你這兒才佔足嫡長名分,這是你父親的德行,也是你為子的造化!”
永宗唯唯:“是。”
“可皇家與尋常門第不同,哪怕你是與生而來的天子,也不能稍行差錯。”琴思月(龍汐)沉思片刻後繼續道,“皇太后只有你皇祖一個親生兒子,哪怕他對庶弟苛待些,也不算打緊的事兒,你的五個叔叔卻全是主子娘娘正出,他們的孩子不拘嫡庶全為兩宮至親血脈,到了將來可都要你來看顧的。”
永宗正色答應:“琮兒明白。”
琴思月(龍汐)幽幽一嘆:“這樣說你許是不能喜歡,但老實講,我不大覺得你將來能做個始終如一的有志名君,當然我並不是覺得你的資質不好,西漢高惠文景及於武帝,盛唐祖宗高武及於明皇,前明太成仁宣及於英宗,莫不是傷損江山元氣、盛極而衰的五世主,漢武帝劉徹、唐玄宗李隆基......他們哪裡就是昏庸的天子了?”
“君子之澤五世必斬的道理琮兒自然明白。”永宗誠心請教,“還望姑媽教我。”
“難吶!”琴思月(龍汐)扶住永宗,“做個仁君罷!我將你兩個表哥兩個表弟都託付予你,不管日後你怎麼補償何家,依舊不要苛待他們就是了。”
永宗恍恍然生出一絲憂慮:“姑媽,有您督促教導,侄兒一定不能讓您失望,”
琴思月(龍汐)點點頭:“早點兒安歇,我去瞧瞧你大表哥。”
未免多生事端,到了第三日上,琴思月(龍汐)傳下教令封了半片山頭,又以永宗的名義叫守路護衛打賞進山獵戶,這才漸漸清淨下來。
如果想知道“尬”字怎麼寫,儘可來看神龍將軍府掌舵人的表情......顧長白(魔坤)一臉糾結的將視線徘徊在永宗兄弟身上,心中不斷衡量將來該往哪頭下注。
琴思月(龍汐)懶得理會丈夫,自顧自帶著兒女舒展筋骨。
鑑於金閏只有四歲,他能一直禮讓顧茗兄弟絕屬難得。琴思月(龍汐)忍不住讚道:“大量矣!幼而見老,皇孫必延裕王姥爺遺德,成就一代賢王之名。”
小哥倆敏感覺察金閏有爭寵之勢,愈發要排擠表弟一番,顧葵板了臉斥責二弟:“你們素日驕縱也還罷了,怎麼能這般偏狹。”
倆小子是畏懼哥哥的,再不敢刻意欺顧金閏。
永宗忙道:“表弟還小,正可玩鬧呢。”
顧葵嚴肅地說:“殿下,他們為臣,原該奉君,又居弟行,更要尊兄。”
思緒迴歸的顧長白(魔坤)滿臉驕傲:“葵兒長大了!”
琴思月(龍汐)搖搖頭:“又是一個顧長白。”
這次打圍的獲益者卻是顧不難與顧琛叔侄,回宮之前,金閏對顧不難已經“三舅”不離口,反把更近一層的“二舅”不梵放到了腦後。
待等期滿拔營,除了不梵如蒙大赦,環蘭一眾盡是遊興未盡,都央顧長白(魔坤)下回還把他們帶上。
朝雲公主的轎攆十分穩當,顧茗哥兒倆你戳我一下,我點你一指,玩的不亦樂乎,琴思月(龍汐)也不理會他們,徑自拿了針線想把顧長白(魔坤)的荷包趕出來。
眼瞅著天漸昏暗,顧葵忽然催馬趕到後頭來報母親:“娘,道旁有一失了氣息的產婦,還有一個新生的嬰兒,父親特地叫兒子來請您的主意。”
琴思月(龍汐)微微一怔:“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