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個孫媳婦站在跟前,顧老太君實在是力不從心,晚上就寢前連聲嘆氣:“老二家的太不省事,她不願意親近林家也還罷了,偏又長舌多嘴的耽誤芝晴終身,敏兒指定怨恨當孃的不公道,誰又體諒我的難處!”
春華寬慰道:“老太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姑太太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總不能跟您記仇!”
顧老太君吐露衷腸:“我本想著大房的孩子都有爵位,赦兒很該拉拔兄弟,倘若丹琦和不梵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府千金少爺,前程自要更好,那時與大房互為膀臂兩下扶持,還愁顧家不能永遠富貴麼?”
“老太太,現在添了芃哥兒......”春華低下頭,“您盡人事便好。”
顧老太君揉揉額頭:“我想想!我想想!”
“老太太!”顧尹幾乎跳起來。
“你且聽我把話說完。”顧老太君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你把爵位給了政兒,宮裡側妃的身份便有不同,以後少不得要掙個蔭封出來,那時再教他把世職還予煉兒......只當你是幫扶了兄弟一把。”
顧尹硬邦邦地說:“您別忘了,先皇欽定的護國公世孫是長白。”
顧老太君忙道:“長白已經有世襲公爵在身,只要你點頭,他必然是願意的。”
顧尹提醒老孃:“老太太,神龍將軍府是祖父、父親傳下來的,長白是長房嫡長孫,爵位又是自己掙的,將來他要如何分承兩個世職沒人敢多嘴,我卻沒有私自更改規矩的資格!”
顧老太君慢慢地說:“長白是識大體的。”
“公主呢?”顧尹冷聲道,“縱然兒子請旨,爵位卻是皇上的恩典,公主在御前的體面您不是不知道,她不點頭,皇上能恩准麼?”
顧老太君早有計議:“讓長白把裡頭的道理說給公主,她不見得在意府裡的一個世職。”
“笑話,爵位又不是官道上揀起來的,我憑什麼不在意?”琴思月(龍汐)聽完密報就火躥天靈,“老爺應了?”
夏蓮小心翼翼地說:“老爺倒沒答應,可老太太逼得緊......”
琴思月(龍汐)揮揮手:“我想一想!”
顧尹有些愚孝,保不準被顧老太君哄著辦下糊塗事,顧長白(魔坤)倒不傻,可二房的男人立不起來,他未必就沒有跟丹琦優勢互補的心思!屆時從妹當皇后,堂兄做宰相,兩下相輔相成,整個是勝比天寶再世的完美政治框架。
即至晚間,顧長白(魔坤)果然被顧尹叫去了榮禧堂,琴思月(龍汐)趁機將五個孩子聚齊,暗地召開家庭會議。
琴思月(龍汐)開門見山:“葵兒,你是神龍將軍府的嫡長重孫,又是護國公世子,我想與你商量,神龍將軍府的世職咱們就不要了吧!”
顧葵怔了怔,看著扭脖子轉身軀的倆弟弟答應一聲:“兒子聽孃的。”
琴思月(龍汐)點點頭:“茂兒,你如今已是與老爺並肩的伯爵,也讓一讓?”
顧茂不太理解其中的關竅,故作大人狀仿效長兄回道:“兒子也聽孃的。”
“茗兒,你是二等男爵......”看著不專心的小兒子,琴思月(龍汐)話鋒一轉,“還有英兒,你們聽孃的話晚上可以炸肉丸吃。”
結果顯而易見,小吃貨們爭先恐後的表態:“茗兒最乖......”“英兒聽話......”
“都寫下來了?”琴思月(龍汐)從顧萱手裡接過紀要看了一遍,“成,叫他們哥兒四個按手印。”
這廂剛開完統戰會,榮禧堂那頭就有丫鬟來請:“大奶奶,大爺叫您往上房去。”
“知道了!”琴思月(龍汐)站起身,“一起去!”
與顧長白(魔坤)做了十來年夫妻,不說對他的心思瞭如指掌,把握個九成九並非難事。
神龍將軍府的現任當家是顧尹,法定接班人為顧長白(魔坤),到草字輩便要從顧長白(魔坤)的一眾嫡子挑選,如顧尹所言,縱使遞了奏摺上去,皇帝還得徵詢琴思月(龍汐)的意見,行事前自要打通她的關節。
“二弟呢?”琴思月(龍汐)巡視一眼,“這樣的事兒不該聽聽他的意思?”
顧長白(魔坤)便道:“去個人叫二弟過來!”
琴思月(龍汐)補充:“叫弟妹把芃哥兒和苓兒也抱著。”
顧煉是戴罪之身,甭管心裡怎麼想,他們夫妻是不好表態的,只說全憑父兄做主。等顧長白(魔坤)講完一番大道理,琴思月(龍汐)終於開腔:“都到齊了,咱們便表表態,少數聽多數的如何?”
顧長白(魔坤)面露疑惑:這是要耍什麼把戲?
琴思月(龍汐)慢悠悠地說:“老爺、太太,依據禮法,在座的爺兒們不論年齒輩份,襲爵位次都是擋在二房頭裡的,太太不必說,葵兒兄弟是我的兒子,弟妹有芃哥兒,哪怕尋常富戶分家,我們很該插的上話!”
顧尹點點頭:“公主講的在理。”
顧長白(魔坤)一看要生變故,趕忙道:“葵兒兄弟還小......”
琴思月(龍汐)懟他:“小也是老爺的嫡孫!”
顧尹即道:“方才長白講的明白,應不應給句準話,照公主的意思,少的服多的就是。”
琴思月(龍汐)歪頭吩咐女兒:“清點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