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的選麼?”在皇后跟前,琴思月(龍汐)多少要收斂一些,如今沒有旁人在場更是毫無顧忌,“太子爺!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將來被你賜毒酒賞白綾是後話,眼前情分還在,你讓我過幾天消停日子成不成?”
永林張張嘴:“這是哪裡說的......”
“以眼下形勢看,哪怕太子妃得志,一時之間並無損害,換成顧側妃......”琴思月(龍汐)冷笑一聲,“你那太嶽是顧長白的祖母,既高興看我內外交困腹背受敵,儘可安居穩坐,我能有多少氣力與你們消耗?宮裡私傳東宮與朝雲公主犯克,你敢不敢不信?”
永林羞愧交加:“是我持家不謹、德行欠缺,總遺禍患於你......”
“今日你只管客氣,將來......”琴思月(龍汐)怔怔仰頭,“何也好,顧也罷,我的果報未必等得見,可嘆顧長白沒福,他的幾個孽障難保周全......”
不知何時起,天上雷雲積聚,這會子斷斷續續落下雨滴來,宮監取了兩把黃蓋大傘,一個為呆愣出神的永林支撐,一個去攆漸行遠去的琴思月(龍汐)。
當天晚上,太醫院報診,朝雲公主發了風熱,院使未及出門,內廷又有急詔,卻是皇太孫突然高燒。兩下是一通亂忙,院使轉往東宮,輪值院判則去神龍將軍府問診。
走到半路,院使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是下了一步臭棋啊!哪怕皇太孫是未未來天子,按禮碰到這樣的事兒要由院判前往東宮,何況這兩位主子有命格的關聯......
“殿下放心,太孫為暑溼邪攻,用兩幅藥,休息三五日即能大好!”院使故作隨意地補充,“許是今日下雨的緣故,連朝雲千歲也是玉體違和。”
命格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太子妃的魘鎮法事似乎起到相反的效果:朝雲公主受涼,皇太孫必要咳嗽,神龍將軍府管家進了太醫院,太子宮內侍後腳就得跟來。老狐狸極想暗示未來皇帝:“小小皇帝有症候其實跟我們不大有牽連,根子在宮外那位主子身上。”
別人信不信無所謂,太子妃是半點兒懷疑都沒有的:“爺......”
“你乾的好事!”永林嚴重懷疑這是法事做到一半的後遺症,效力全部反噬到了兒子身上。
太子妃低下頭擦了擦眼淚:“我害了琮兒。”
“行了,太醫都說他沒事兒了!”永林正想說什麼,內侍進來回道,“側妃與各位小主探視太孫來了。”
上推兩年,太子妃肯定不耐煩地敷衍側室們一句“叫她們回房歇著吧!”今時不同往日,她只能由著丈夫預設狐狸精進屋。
甭管心裡如何詛咒當死不死的永宗,丹琦的表面功夫還是做的很足的:“聽說太孫染恙,臣妾與眾姐妹實在不能放心,商量後就一塊過來了。”
永林並沒理她:“不能總辛苦母后帶著瑤兒姐弟,待琮兒病癒你便把他們接回來吧。”
“啊?”太子妃半天沒有回過神兒來,“爺......”
永林明顯有些不耐煩:“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是!是!”太子妃幾乎喜極而泣,“明天我就過去!”
顧側妃好想哭,本來形勢大好,太子爺如何就心軟了呢?
其他幾個側室暗自嘀咕:太子妃要復辟?
顧側妃沒有白拿沐家的錢,半日工夫就弄清了前因後果。
皇宮的石頭都會說話,琴思月(龍汐)朝永林發作時也沒避人,丹琦自忖近來絕未開罪堂嫂,左右掂量後就問念恩:“家裡又出了什麼事兒?”
“這......”念恩為難地說,“主子,老太太的生日剛過......”
丹琦吩咐道:“找個信得過的人去神龍將軍府問問,許是太太那兒出了岔子!”
琴思月(龍汐)嗓子疼,整個顧家均要跟著難受,忙不忙的張夫人一天都得瞧上三兩趟,又囑兒媳寬心靜養,將兩個活土匪挪到了榮禧堂安置。
顧葵顧萱顧茂穿梭著侍疾,琴思月(龍汐)躺的乏了,換上衣服往外間舒展筋骨,張夫人還惦記著顧尹應付不了倆熊孫子,囑咐顧葵幾句後剛想回去,春蘭入內傳話:“主子,勻二爺請安來了。”
琴思月(龍汐)點點頭:“我正有話吩咐他,叫!”
張夫人勸道:“再要急的事兒也等大好後分派便是,何苦在乎一時!”
“無妨!”顧勻雖為晚輩,到底是成年的男子,若非張夫人在場,等閒找他並不便宜。
顧勻提著一個食盒進來,行禮後賠笑:“家裡栽著一棵榛杏,上月成熟後都預備要摘的,不意突然下了半夜大雨,壞了兩三成去,母親單把杏核洗了出來,預備得閒時磨牙用,今早聽說這東西能鎮咳清肺,立刻敲了杏仁催著侄兒送來,嬸子不妨試一試。”
“是麼?”琴思月(龍汐)笑道,“拿來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