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的奴才並不是為了主子頂罪,不做深入聯想,顧家的爺兒們只有約束不嚴、縱奴行兇一條罪名,顧尹又是皇帝的親家,連黎家父子都覺得皇帝罰的重了,反倒覺得不安起來。
顧家的爵位不少,神龍將軍府世職的利益攸關方比有爵位的人還多。
送走傳旨內監,顧老太君直將公公丈夫哭了個遍,把個顧煉罵的一文不值,顧正連連感嘆有愧祖宗,黃夫人恨不能明說要不梵承襲爵位光耀門楣,便是稍覺慶幸的琴思月(龍汐),此時亦有押了小叔再打三十棍的慾望。
張夫人本就有前科,這會子直接躺回床上去了。
琴吉散朝回家後立刻催促妻子:“你快往神龍將軍府去!恩侯叫陛下降了爵位,思月的脾氣不好,別再生出旁的事兒來。”
越氏趕著亂時節到了顧家,榮禧堂內人流川息,端湯丫鬟捧藥太醫往來不斷。
問候了親家,越氏出外示意女兒:“你去瞧瞧芃哥兒再來!”
琴思月(龍汐)皺了皺鼻子。
“快去!”越氏已經板了臉,“我吩咐不動你是不是?”
琴思月(龍汐)不敢忤逆親媽,乖乖答應一聲:“就去!”
東小院人心惶惶,聽得煞星駕到,個個雙股打顫,釵兒硬著頭皮接出來,請安的話都連不成句。
琴思月(龍汐)倒出其預料的和善:“你奶奶睡了?哥兒呢?”
釵兒回道:“芃哥兒倒醒著,二奶奶正哄著他。”
琴思月(龍汐)進產房時清姐已要下床,趕忙緊走兩步攔下她:“你躺著,我就是來看看芃兒。”
顧煉小時候是上房揭瓦的性情,清姐更不是穩重的主兒,偏偏生的倆孩子個頂個兒乖巧,琴思月(龍汐)上前瞧去,顧芃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沒哭沒鬧,許是聞著了香味兒,閉目張嘴打了個哈欠。
“長開了竟像你多一些。”琴思月(龍汐)逗了逗嬰兒,“安心養著,外頭的事兒有我,缺什麼只管去拿,府裡沒有的只管到我那兒尋!”
清姐張張嘴,眼淚已經落下來:“是我和二爺愧對老爺太太、愧對公主嫂子和大爺!”
“你尚在月子裡,仔細忌諱!”琴思月(龍汐)拿出帕子給清姐擦了擦臉頰,“我素日行事霸道,也不是沒有倫常的人,早年禁軍兵圍公主府,二弟咬死了不願分家,今日這點兒事兒比起來能算什麼?前兒我動狠打他也不是私心,一為太太著急,二為你和芃兒委屈,三又恨他不能爭氣,事後雖然後悔,只圖你們體諒罷了!”
清姐忍不住道:“嫂子別教我愧死,早要學了您的三分,怎麼能有今日!”
琴思月(龍汐)笑了笑:“府里人口眾多,難免良莠不齊,咱們吃一塹長一智,爺兒們好生當差,婦人襄助內務,早晚必將爵位升回去!”
清姐鄭重地點了點頭。
玫珺聽得訊息亦與金是歸寧,瞧著家中形勢心裡咯噔一下,私下提醒妹妹:“這怎麼成?太太病著,二嫂子沒出月子,二哥還躺著,大哥哥平常俱是公務纏身,大嫂子那兒又有兩個淘氣的小傢伙,府裡上上下下人多手雜,萬一錯眼不見豈不生禍?”
“誰說不是!”芙瑤一張俏臉也是露了愁容,“方才我見嫂子也頭疼,上門問詢的親戚不少,太太和二嫂起不來,嫂子又是那樣的身份,哪裡有不為難的道理!”
玫珺即道:“且去問問大嫂的章程!”
琴思月(龍汐)能有什麼主意?果斷傳令,閉了大門貼“謝”字,對外只稱闔府接了聖旨閉門思過,外八路的全被擋了駕。
收緊了門戶,琴思月(龍汐)趁玫珺尚在,只教顧葵陪著姑夫,自己則與顧長白(魔坤)更換素,衣親往黎邸上祭。
尋常遇到這等事,琴思月(龍汐)多半打發顧葵代勞,此番理虧,又為表達允諾黎淑妃的誠意,萬般無奈只好親自出馬。
黎江、黎秋、黎冬唬的迎駕不迭,所有賓客都向兩旁避讓,琴思月(龍汐)打眼瞧去,諸皇子王府皆有長史前來,並無正主親至,焚香答禮後就往內宅向黎老夫人敘過,各家王妃的心腹管事並本家親戚依舊跪迎不提。
朝雲公主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刺客擋得、韃子殺得、太子打得、親王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