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龍汐)冷笑一聲:“顧長白,你是富貴昏了頭的!當那黎家不顯赫、淑妃無子女就任你欺顧麼?你打眼看清了自個兒,權勢大到門下奴才比皇妃親侄兒還金貴是不是?”
顧長白(魔坤)無法:“那你說該怎麼辦?”
琴思月(龍汐)毫不猶豫:“或是老爺或是顧煉,自個兒進宮請旨......降爵免官任憑發落!”
“煉兒對此必不知情......”顧長白(魔坤)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能不能想個兩全法子......”
琴思月(龍汐)拍了桌子:“顧長白,你別不知道好歹!這會子自己認罪,說不準皇上看在顧家三代功勳的份上免了株連之過,還要得隴望蜀,你便舍了護國公的烏紗也抵不了黎家的一條命!”
若行兇的是顧煉,了不起是貴胄子弟的意氣爭鬥,操作的好,以誤傷論罪未為不可,但如今是下克上奴殺主,顧家縱有鐵脖子,想扛過頭頂上方劍也是妄想!
顧長白(魔坤)抬腿往榮禧堂去了。
琴思月(龍汐)洩了火氣,怔怔望著門口說道:“來人!”
躲遠的四大丫鬟齊齊應著:“主子!”
琴思月(龍汐)吩咐:“預備素衣!”
開封地近京畿,黎家幾乎同時得到了訊息,黎淑妃的父兄官職中平,想要面聖並不容易,且懼怕神龍將軍府威勢,全家都沒主意。
黎家長子黎秋現任督察院左僉都御史,靜默半晌後詢問老父:“兒子遞個摺子上去?”
黎家家主黎江嘆口氣:“結怨神龍將軍府,日後黎家何以於大慶朝立足?”
黎冬咬牙道:“莫不就這樣算了?建兒豈非枉丟性命!”
“給建兒發喪罷!”黎江沉吟片刻又說,“他顧家也是詩禮門第,我不信能如此欺人!
欺負人也得挑挑物件,黎家換白舉喪,黎夫人亦向內廷遞了求見牌子,待等次日一早,御案呈了彈劾本章,天子明堂垂問,神龍上將只有免冠請罪的份兒。
皇帝問及兇犯出身,顧長白(魔坤)坦承是神龍將軍府家奴,黎秋詔對開脫,指明家人佐證,傷人者自稱是神龍將軍府煉二爺的奶兄,顧長白(魔坤)又道兄弟並未分家,皇帝摔了摺子問道:“顧煉呢?”
顧長白(魔坤)磕頭不斷:“陛下,臣弟顧煉臥養在床,委實難以起身,所有干係,罪臣情願一力承擔!”
皇帝正待發作,轉念間想到了因由,緩緩臉色冷哼一聲:“連皇太后加上朕與皇后,倒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哪裡及得上曲突徙薪高明!”
三日前,朝雲公主不顧忌諱一頓板子將小叔顧煉打了個半死,雖有張夫人事後遮掩,要瞞過大慶朝的人尖子絕不容易,那起子懷妒的小人許還嘀咕:真是最毒婦人心,為著防備小叔搶爵位,竟借題發揮殺人滅口,倒不負太宗皇帝賜個“曌”字為名。如今都是調轉了槍頭,看著跪地的顧長白(魔坤)既同情又羨慕:妻賢夫禍少,得虧朝雲公主提前打了顧煉一頓板子稍解聖怒,否則怕是沒有半分緩和餘地的。
賢妻琴思月(龍汐)趕大早進宮,這會兒正在向石皇后請罪。
石皇后寬慰道:“你也不必內疚,一大攤子事兒管著,哪裡避得了抓勺丟碗的局面!連我與母后都不能體察你的苦衷,想要壓住不法的顧家下人談何容易!”
“舅媽,您這樣講更教我無地自容!”琴思月(龍汐)苦笑,“公道來講,顧家是金陵大族,在京八房人口,無法無天的主兒未必是少,顧煉......就是我那小叔倒不在其中,說的更直白些,他是私德有虧公道不差!”
石皇后反問:“也為這個,你情願給他求情?”
“是我的本分,也是我的私心。”琴思月(龍汐)低下頭,“面上我怨長白縱容胞弟,再看幾個孩子,難免盼著他們跟上一輩似的兄友弟恭!”
石皇后默然:她的感觸更深一些,尤其是次子往下的兒女命運將來全部掌控在長子手中。
恰在此時,黎淑妃奉詔而來,畢竟多年浸淫宮廷,哪怕剛聽到訊息,臉上依舊很能端得住。
琴思月(龍汐)並不藏掖,廝見後復又行禮:“顧家跋扈,奴才毆殺皇親,此罪本難寬赦,不拘削爵罷官,神龍將軍府上下決無半字非議,又是我愧對淑妃娘娘和黎家,除了叫黎公子死而復生,但要力所能及,淑妃娘娘跟黎大人說句話,皇后娘娘在此作證,我並不敢打半分折扣,”
“殿下不必如此!”黎淑妃音調低柔,“是他的命!”
琴思月(龍汐)多數時候是軟硬不吃的,教人捏住“理”字時情願給吃硬的。
黎淑妃這句話可教琴思月(龍汐)恨不得把臉埋到地下去,人家一個無兒無女的皇妃,資歷比石皇后還老一點兒,安安分分窩在寢宮清淨度日,沒招誰沒惹誰,好好的侄子叫神龍將軍府的奴才打死,如今連個公道都不爭,豈不更顯得朝雲公主揀人下菜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