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嗔道:“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說孩子話!”
“話說回來,真抬手饒了他也不是你的性情!”石皇后提醒道,“你回了府,先跟太夫人與榮侯夫人告罪,畢竟不是有心欺負小叔妯娌,她們必能體諒!”
“是!”琴思月(龍汐)隨口應一聲,心裡還說:婆婆倒罷了,太婆婆是巴不得兄弟有隙,好叫顧正父子漁翁得利。
顧煉重傷臥床,訊息靈通的都知內情,張夫人另有說法,只道琴思月(龍汐)是承了她的意思,並非自作主張要打小叔,且原是囑咐了長媳給顧煉四十板子小懲大誡的,因其心有不忍,倒私下減了十板,否則如今連性命都難留下。
琴思月(龍汐)並非不知好歹,自然明白兩宮的話有十二分道理,打從內廷出來,籌劃著先往榮禧堂向張夫人領個不是,再帶人參燕窩熊掌鹿筋去看清姐,料那兩下都不能叫其承錯兒,至於顧長白(魔坤)......服個軟又有何妨。
計劃總比變化快,馬車剛進將軍街,早有夏蓮尋了出來:“主子,奴婢有要事回稟。”
“嗯?”琴思月(龍汐)稍感疑惑,“怎麼了?”
夏蓮斟酌著回道:“主子,奴婢方才接了密報,解連文在開封打死了人命!”
琴思月(龍汐)蹙眉:“解連文?是煉二爺的奶兄麼?”
夏蓮回了個“是”字。
“我也沒心思細問了!”琴思月(龍汐)嘆口氣,“你往公主府點個休假的總管,拿我帖子與馮大跑一趟河南,但凡死者家人開口要的,不拘多少都許下,花費從開封府總號支取。”
“這......”夏蓮有些猶豫。
琴思月(龍汐)端起茶盞:“怎麼了?”
夏蓮咬了咬牙:“主子,解連文打死的那個公子哥兒叫黎建,是黎淑妃娘娘的親侄子!”
“咚”琴思月(龍汐)手下一鬆,三件蓋全滾到了車廂內。
別看琴思月(龍汐)整日支著虎狼架勢貌似神鬼不怵,你讓人家把情理佔住試試?現在好好坐著沒閉氣就算有雅量了。
饒是如此,琴思月(龍汐)下車時依舊險些栽了跟頭,春蘭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您小心......”
琴思月(龍汐)咬著牙說:“去......把顧長白(魔坤)叫回來!”
顧長白(魔坤)的表現比妻子強不了三分,聽得敘說面如金紙:“不是誤傳吧?解連文豈敢如此!”
不比太宗皇帝妃嬪數十,永泰天子登基十年,除了原配石皇后,有名分的側室僅貴妃淑妃兩人而已,貴妃生了二子,長子早逝,次子即為理郡王永陽;淑妃曾生一女,襁褓夭折,只憑資歷封授主位。如果以此認為淑妃好欺負就是蠢貨了......從某種意義講,她是代表著皇帝的人!顧家的三等奴才打死淑妃內侄兒,這件事的性質是不敢聯想的。
琴思月(龍汐)開門見山:“顧長白,你嫌我不關照兄弟,成!我把直隸三省八家鋪子白折太太讓她給顧煉夫妻賺私房,不就是幾萬兩銀子麼!我當是孝敬婆婆,可總不該這般欺負人吧?打死皇妃親侄兒還要搬著我來說話!是我指使他行兇的?”
顧長白(魔坤)面露慚色,低著頭沒有言語。
琴思月(龍汐)越想越氣:“你自己且說說,這樣大的罪過,是我頂著還是你那親弟弟頂著?”
顧長白(魔坤)安撫妻子:“思月,此事並非全無轉圜餘地......”
琴思月(龍汐)打斷道:“你想怎麼轉圜?給黎家封官許願,威逼利誘強行私了?”
顧長白(魔坤)愈發尷尬。
琴思月(龍汐)冷笑一聲:“顧長白,你是富貴昏了頭的!當那黎家不顯赫、淑妃無子女就任你欺顧麼?你打眼看清了自個兒,權勢大到門下奴才比皇妃親侄兒還金貴是不是?”
顧長白(魔坤)無法:“那你說該怎麼辦?”
琴思月(龍汐)毫不猶豫:“或是老爺或是顧煉,自個兒進宮請旨......降爵免官任憑發落!”
“煉兒對此必不知情......”顧長白(魔坤)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能不能想個兩全法子......”
琴思月(龍汐)拍了桌子:“顧長白,你別不知道好歹!這會子自己認罪,說不準皇上看在顧家三代功勳的份上免了株連之過,還要得隴望蜀,你便舍了護國公的烏紗也抵不了黎家的一條命!”
若行兇的是顧煉,了不起是貴胄子弟的意氣爭鬥,操作的好,以誤傷論罪未為不可,但如今是下克上奴殺主,顧家縱有鐵脖子,想扛過頭頂上方劍也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