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兒小兩口都在?你們是有心的!”顧老太君吩咐丫鬟,“琥珀,去把你大爺叫了來。”
黃氏笑道:“有老太太在,什麼樣的九連環都解得順暢。”
蒙可冰納罕:二太太倒像換了一個人,竟如此會說話!
琴思月(龍汐)隱約明白其中機關,轉頭看向顧衝夫妻,“大嫂許還沒回,哥兒尚小,府裡連主事兒的都沒一個,我不留你們了。”
顧衝夫妻行禮跪安,自回鎮國公府不提。
又過一刻,顧長白(魔坤)果然跟著琥珀回房,顧老太君訓誡孫子:“公主這樣的媳婦,你滿京城打著燈籠找第二個去!按著國法,咱們一家都是臣子,論及孝心,尋常媳婦當做的她哪樣沒做在頭裡?生兒育女的不論,凡有好東西先往我和你太太房裡送,打理著幾座府邸外又得教養哥兒姐兒、操持小叔小姑的婚事,你是心無旁騖的不顧家,闔府上下千餘口,哪個不知她的辛苦,為你屈了多少,因煉兒不爭氣,你還有臉耍老爺們兒威風!”
一席話批的顧長白(魔坤)無言能對,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老太太教訓的極是。”
顧老太君點點頭:“你既認錯,且去給公主賠個不是,不然我便惱了!”
顧長白(魔坤)順水推舟向琴思月(龍汐)作揖:“是我言不由衷,請大奶奶寬恕此遭。”
畢竟當著外人,琴思月(龍汐)尷尬難免,黃氏近前握著二手交疊:“瞧,我說的什麼,這不好了!”
玫珺正在榮禧堂聽張夫人抱怨些“齊大非偶”的話,聞知祖母嬸孃去了琴思月(龍汐)院裡,立時提醒母親:“娘,東邊如今精明的很,您慢一點兒,人家立刻見縫插針賣好去了。”
神龍將軍府熬到四代同堂,繁華背後早藏內耗隱患,遠不是外人所觀“一家和樂”那般簡單。
因著慈親在堂,赦政兄弟並未分家,二房之勢雖遜長枝,卻有兩大靠山倚仗,其一是顧老太君,這位顧家寶塔尖更偏疼顧正與不梵父子,憑藉五十餘年積威,在顧府自有難以撼動的影響力;其二是丹琦,她是東宮側妃,翌日自有皇妃貴妃之望,膝下又有皇孫撐腰,前途難以限量。
上一輩的問題尚未解決,大房內部又分出兩房來,顧長白(魔坤)父子各有爵位,顧尹夫婦自要關照顧煉,以前無子還罷,如今卻是補足了短板,除非互相讓一步,否則又得打擂臺。
張夫人聽得這話亦有所悟:“我原本沒有怪你嫂子的意思,你二哥也是該打!”
“娘,嫂子與您做了十來年的婆媳,她的脾氣您能不知道?”玫珺微微嘆息,“這事兒本不與她相干,我聽說嫂子本是歡歡喜喜帶著孩子去給伯爺祝壽的,到門口知道您受氣,孃家沒回著急上火趕了去,二哥是您的兒子,大嫂罰那作祟的妖精他幹什麼呢?親孃氣倒了不著急,外室妹妹有委屈衝到前頭去......我倒奇了怪了,誰是兒媳誰是女兒,誰是兒子誰是女婿......您分得清麼?”
張夫人無言以對:“怎麼編排你二哥呢!”
玫珺極不淑女地翻白眼:“我編排他?那是今兒我沒在,否則哪勞嫂子費心!大哥也好意思埋怨嫂子!”
“是是是!”張夫人笑道,“打得對了!打得對了成不成?”
第二天清晨,玫珺夫婦前來探視張夫人,看見母親氣色算佳,玫珺不免寬慰:“兒孫總有兒孫福,二哥不是小孩子,您又何苦操心太過!”
張夫人苦笑:“他要有你大哥一半省事兒,我豈不是得長命百歲?”
“太太哪裡的話!”玫珺賠笑道,“二哥的孝心我們是看在眼裡的,偶爾犯糊塗是有的,卻不能故意引您生氣。”
身為庶女,長嫂打了二哥的話玫珺是半個字兒沒提,昨晚金是還道:“姐姐真是夠能忍的,依著早年脾性,一頓棍子就打死了尤家姐妹。”
玫珺想的差不多:“二哥忒不著調!親孃不去管,倒先維護外室的小姨子......這叫什麼事兒!”
母女正說著話,顧伊芝晴亦從顧老太君處過來,張夫人即道:“先見你嫂子再來!”
隔日進宮問安,琴思月(龍汐)在寧壽宮遇到越氏,不免被母親責備:“你雖生在伯府養在乾宮,終究嫁作了神龍將軍府的兒媳,小叔雖不比小姑嬌貴,到底是要關照的名分,板子能隨意上身麼!”
“娘,您哪裡知道我的苦衷!”琴思月(龍汐)辯解,“我那小叔自來不能修身養性,公婆短少精神,長白又一味縱容,今時不加教訓,將來豈不生禍!”
“還要頂嘴!”越氏氣道,“漫說是你,主子娘娘可曾向諸王施刑?”
皇太后問明緣由,亦覺琴思月(龍汐)行事不周:“你打了那刁女是給婆婆盡心,再對小叔下手......公婆夫婿的哪裡不會介懷?”
琴思月(龍汐)反駁:“老太太,假若姥爺的側室有個妹妹氣到祖姥姥,姥爺又去維護,您做嫂子的怎麼辦?”
皇太后慢悠悠地說:“能把高皇后氣到的人許沒降生!”
琴思月(龍汐)拿眼望向石皇后。
石皇后也只一句話:“哪怕是為給我出氣呢,兒子被打我就心疼!”
琴思月(龍汐)大為沮喪:“我是沒地兒說理了!教訓有錯的小叔教訓出大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