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黎喜道:“勞累清姐姐了。”
清姐順口囑咐:“你也叫姑媽好生管管蟠兒,京城是天子腳下,哪家沒有貴胄親戚照應?就說這壽山伯,雖然沒有實差,他們大奶奶卻是靖北王府出身,與蟠表弟鬥毆的公子是靖北王府水王爺正經的姑表弟,水王爺跟太子爺還是兩姨親呢!不知道厲害亂來,哪有他的好處?”
華黎好似轟了魂魄,被清姐叫了半晌才回神:“您說壽山伯是靖北王府的親戚?”
清姐還當嚇到了表妹,因笑道:“北府與我們家也是世交,只要禮數盡到了,水王爺必然不能計較,以後留意便是。”
華黎臉色慘白:“是。”
清姐乖覺,拿著華黎送來的五百兩銀票去找張夫人。張夫人正與琴思月(龍汐)說話,聞說後不好太傷情面:“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給壽山伯府遞張帖子,先把人弄出來,過後擺桌酒席,讓沐太太陪個情便是。”
琴思月(龍汐)有所悟:“沐家的表弟忒不省事了一些,沐太太不願狠心管教,將來更要吃大虧的。”
清姐見婆母長嫂都沒異議,這才放心料理。
沐黃氏送走北府的人,待女兒回來提起兩家的瓜葛後也覺不安,孃兒倆惴惴的整夜不曾歇好。
次日中午,京兆府查明原委後罰了沐家幾十兩瘡藥銀子,兩下籤押和解後即下開釋文書,把人放了出來,沐黃氏稍稍安心。
將將過晌,昨日領頭前來的北府嬤嬤“二進宮”,告與沐黃氏:“太妃請高僧合了八字,姑娘的命格與王府小有妨礙,不利於子嗣,思前想後不敢耽誤小姐,前番計較盡數作罷,我們太妃一定不能對外宣揚,小姐另擇佳緣即可。”
說著便將禮單拿出來:“太妃自責考慮不周,些許玩意兒只做賠罪,請沐太太收下,也好令我們太妃安心。”
沒等話落,裡頭的小姐仰頭閉氣、外面的主母三魂出竅,整個房舍亂作一團。
北府嬤嬤撇撇嘴,擱下禮單徑自去了。
直至琴思月(龍汐)生辰,華黎終於病懨懨到了人前,玫珺、芝晴一眾姐妹都感詫異:“寶姐姐怎的瘦了這麼多?”
華黎原有楊妃之態,經一場大病,十來天工夫竟連下頜都顯得尖翹,也不怪玫珺姐妹吃驚。
神龍將軍府中知道些內因的只有張夫人婆媳,既涉女兒家清譽,自然不便說嘴,琴思月(龍汐)在其賀壽時安慰道:“陸放翁有言——‘柳暗花明又一村’,失之於東隅,未必不能收之於桑榆。凡事還需寬心才好。”
“是”華黎磕頭謝恩,起身站在了許家小姐之後。
於顧長白(魔坤)而言,永泰七年宛如過山車,真恨不得三天並作一天過,早早結束黴運的光景。
臘月二十六日,兩府年事都已辦妥,顧長白(魔坤)指點兩個兒子寫字讀書,琴思月(龍汐)也趁閒拿了針線指點顧萱女紅。
顧茂寫完一張大楷,正拿給琴思月(龍汐)顯擺,丫鬟來回:“強大爺與西廊勻大爺來了。”
顧長白(魔坤)看了妻子一眼:“讓他們進來。”
兄弟倆都是送年禮來的,一個送花,一個送“氣”。
顧勻居長,先向顧長白(魔坤)夫妻道明來意:“侄兒新得兩盆茶花,特地拿來孝敬叔叔嬸嬸。”
“這半年竟得了你的便宜”琴思月(龍汐)笑罵春蘭,“你們這些人越發會躲懶,也不幫勻哥兒接著。”
春蘭和秋菊一邊接手一邊笑回:“主子,您冤枉奴婢了,勻大爺的孝心自然要捧到您的跟前更算數。”
顧勻也賠笑:“姐姐們體諒侄兒的苦心。”
琴思月(龍汐)微微頷首:“你也體諒她們偷懶的苦心。”
顧長白(魔坤)問道:“是十八學士和大紅寶珠?卻也難得了!”
琴思月(龍汐)投桃報李:“元宵節的花燭採辦我是薦了你管的,過會子自己找鞏二便是。”
顧勻謝了恩,因又笑道:“方才在門口遇著林總管,也跟侄兒提過的。”
琴思月(龍汐)點頭不語。
顧長白(魔坤)看向顧強:“你還差銀子使?”
“叔叔玩笑了。”顧強的曾祖父是第一代寧國公顧演的唯二嫡子,分家時得了大大的一股產業,三代單傳下來更是隻進不出,從天蔭到顧峰,別管當家人的品性如何,對兄弟子侄的關照半分不少。
天蔭臨終前曾交代顧敬顧長白(魔坤):“我只代任一個嫡親的兄弟,想來父親與我殺戮過重報應到任弟的身上,三代下來竟只薔哥兒一點兒血脈,我走以後,你們千萬護著他,別叫我在九泉之下愧見任弟。”
顧敬顧長白(魔坤)拜受遺命,顧強在鎮國公府的待遇一如宗孫顧衝,待其長成,顧長白(魔坤)也是費神教導,兩府八房,顧強獨個兒拿一房的族產分紅,誰缺錢他也不能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