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弦?”牛松點點頭,“看來你是有意栽培他了,我這做上官的自要成人之美。”
晚些時候,牛松叫了琴思弦到刑部正堂:“本官新掌部務,原要多加倚重於你的,不料顧公爺討情,要你去兵部幫手,本官忖度,你與顧公爺同姓,想來照應更便,索性順水推舟應承下來,即日交割公務,往吏部報備去吧。”
“是。”琴思弦心下暗喜,料定顧長白(魔坤)有意提拔,“多蒙大人關照,下官永誌不忘。”
牛松微微一笑:“不必客套。”
顧長白(魔坤)的手筆不算小,思弦新升刑部郎中,現以從四品兵部參議領庫部清吏司,單論官職,連顧正都要低著半頭,各部吏員又妒又羨。
王天佑的五千兩孝敬也沒白送,顧長白(魔坤)抹了他的從六品武職,改授正六品文職主簿,專為思弦輔助。
十一月二十一日是張夫人的五旬壽誕,雖說婆母在堂,終究卻不過子因母貴,顧老太君早早傳話,定要為長媳大辦生日,籌其半世辛勞。
現今的神龍將軍府,能對外大慶生辰的只有兩個人:琴思月(龍汐)和顧老太君。顧老太君是顧家的老祖宗,琴思月(龍汐)是封國公主,她們可以慶生,一因輩份,一因身份,縱使顧尹顧正,逢著整壽也不過兩府開宴而已。
琴思月(龍汐)養於內廷,哪裡看不透顧老太君的算盤?自己現有身孕,內宅雖交玫珺玫珺打理,掌舵的卻是張夫人,而今她為壽星,有資格操辦的也只大小黃氏二人。尤其是清姐,再沒有婆母生日繞過兒媳的道理。
話雖如此,琴思月(龍汐)卻不能為著防範小小算計對給婆母慶壽的事兒有所異議,待顧老太君語出暗示時反倒“高風亮節”一把:“我如今身子不便宜,縱想盡孝也不能了,兩個姑娘沒辦過這樣的大事,只能勞累弟妹辛苦一遭,保全顧家體面要緊。”
顧老太君笑吟吟地說:“公主會識人,清姐在這上頭從來沒有出過岔子。”
琴思月(龍汐)瞧向黃氏:“我只慮著弟妹年輕,怠慢了各府的長輩誥命。”
顧老太君沉吟片刻笑道:“我叫二太太掌眼,公主以為如何?”
琴思月(龍汐)順水推舟地應下:“老太太點將,豈有差誤的道理。”
張夫人疑惑地看了長媳一眼,張張嘴沒有說什麼。
待得眾人散去,春華邊給顧老太君換衣裳邊問:“老太太,公主都已應了,您還擔心什麼?”
“你呀!”顧老太君嘆口氣,“你二太太和煉兒媳婦比公主差遠了!”
春華賠笑:“公主是金枝玉葉,自非等閒人可比。”
“清姐見識短,你二太太也看不出儀門去。”顧老太君長嘆一聲,“若是她們辦好了大太太的壽筵,往後都好說,就怕在這上頭犯糊塗,讓公主抓了把柄——”
“您的意思是——”春華手上的動作一頓,“公主是有意讓二太太和二奶奶接手家務?”
顧老太君搖頭苦笑:“大房統共四個爵位,當孃的哪有不作打算的道理?二太太還罷了,長白最疼煉兒,公主既想把神龍將軍府留給自己兒子,又不願傷了夫妻情分,自會由著鳳丫頭犯糊塗,等她引得大老爺大太太不滿,哪能多替煉兒籌算?”
“那——”春華躊躇著請示,“奴婢可要找機會往東小院去一趟?”
“不必。”顧老太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管怎麼說煉兒都是長白的親兄弟,縱是沒有爵位,也少不得一世富貴。”
春華低聲應著:“奴婢明白。”
剛哄顧茂睡下,秋菊湊到跟前打小報告:“主子,老太太房裡的春華趁黑去了二太太那邊。”
琴思月(龍汐)“嗯”了一聲:“東小院呢?”
秋菊回道:“沒有動靜。”
“咱們這位老太太是真把不梵放在了心尖子上。”琴思月(龍汐)扶著秋菊邊往臥房走邊說,“這就叫‘母憑子貴’,二太太有自知之明想訂沐姑娘做兒媳,老太太反想林姑娘的賬,且不想想,高嫁女低娶婦,除了公主郡主,世宦之家哪個不講門當戶對?不梵不過是五品官的嫡次子,除了長的可人意,上哪兒去配二品大員的嫡女?”
剛從書房回來的顧長白(魔坤)聽了個話尾:“你是要給誰做媒?”
琴思月(龍汐)笑了笑:“我且沒那個精神,說起咱們家老太太,想著孫子外孫親上加親,林姑媽怕是不易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