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俱驚:“金牌命詔?”
“皇上,太宗頒賜九龍金牌,上免罪刑、下制文武。”琴思月(龍汐)取物昭示,“此言載於內府,可請皇上降旨查驗!”
這不是小事,皇帝即命忠恆王取《太宗起居注》過來。
勘對了起居注與留檔聖旨副本,皇帝默然不語。
“皇舅,昔年蒙元滅宋,穆家天子也曾得到忽必烈禮遇,那還是異族君王,您難道比他不如?”琴思月(龍汐)見皇帝有所意動,再接再厲的勸說,“倘或陛下真不放心,兒臣願意為明濠作保,若其果有逆行,我夫妻與明家連坐!”
忠雍王諫道:“明濠手握兵權,倘其突然發難危及宗室,縱行株連又有何益?”
忠順、忠誠、忠恆、忠廉、忠敦諸王紛紛附和:“四哥(四弟)說的極是。”
別看忠雍王與忠廉王掐的厲害,在涉及金氏家業的問題上絕對立場一致,堅決反對皇帝二哥養虎為患。
琴思月(龍汐)雖為太祖血脈,到底不是金姓,說起話來份量欠足,見諸王立場一致,仰頭嘆息一聲:“五帝分倫至今,四千年未見不亡之國,翌日分崩,顧家為異姓勳貴,退守農耕無礙;金氏如何,且看今時明裔下場即可。”
“你是瘋魔了!”這些話要是換個人來說,妥妥的誅滅九族,以琴思月(龍汐)的身份而言,只得了皇帝一句斥責而已。
“皇帝舅舅,天下百姓都喚您萬歲;朝中文武俱稱青朝國祚延綿、千秋萬代,兒臣肺腑之言,您可別真的信了這些話,世間輪迴、報應不爽——”
“大膽!”忠孝王怒道,“你是大青的公主,竟反為前明後人開脫,居心何在?”
“居心?”琴思月(龍汐)不怕與忠孝王比嗓門,“我丈夫與明濠將軍鐵馬金戈,九死一生擊潰胡虜,單論保境安民,哪點兒比不上王舅?如今明濠不計生死率孤軍襲擾天準部,他在前頭冒著大險為社稷黎民拋頭灑血,就為護的你們在身後滅人九族?”
忠孝王面紅耳赤:“你——”
琴思月(龍汐)轉頭巡視,跨步走到牆邊把上方寶劍取了來,忠孝王嚇了一跳,退到太子身後結巴著問:“你要做什麼?”
朝雲公主在宗親中的名頭不算好,幾年前主持京師防衛戰,忠恂郡王為搶御林軍權公然抗命,琴思月(龍汐)直接跟堂舅動上手,忠恂郡王一個不察幾乎被外甥女劈個滿臉花,到如今還在給太祖皇帝守陵呢。
“太宗皇帝不在了,我是沒了任性的本錢不假”琴思月(龍汐)看向諸王,“今兒我把話放在這兒,明家在我在,明家亡我亡!”
說完這話,琴思月(龍汐)拿著寶劍就出了大殿。
太子連忙追出來,諸王面面相覷。
不知過了多久,忠廉王回道:“陛下,朝雲公主是婦人之仁,您萬不可心軟。”
永林回來轉述表姐的話:“父皇,朝雲公主說了,她派人修了家書給顧元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敢陣前拿了明濠,回京之日就是和離之期!’”
忠孝王不淡定:“反了反了!”
皇帝終究讓了一步:“叫石保先把明家擒拿,旁的往後再議。”
禁軍的動作到底晚了半步。
就在石保隨琴思月(龍汐)進宮的空檔,冬梅得琴思月(龍汐)之命,接明濠妻子進府,正想法往城西去搬明家家眷,恰巧在街上撞著馮大,遂將差事交給他辦,馮大原愁沒有效力的機會,連神龍將軍府都沒回就在路上僱了三四輛馬車出城接人去了,等石保再來,明家老小已經住進了公主府。
琴思月(龍汐)為了明濠一家跟皇帝叫陣,禁軍到底不敢公然衝進公主府拿人,石保站在大門口磨地磚,隨從還不長眼的催促:“大人,明家家眷都在裡面,咱們該進去了!”
石保瞪了下屬一眼:“你當這是什麼地方?”
隨從脖子一縮:“咱們衝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搶了人就走,又不會傷了公主!”
“你怎麼就敢保證能拿捏住分寸?”石保道出顧忌,“若是顧家的兩個小公子和小郡主在府裡,有個意外誰擔著?”
石保沒說出來的話是:朝雲公主性情剛烈,萬一逼急了真拿劍抹脖子,別管你是國舅老爺還是皇子親王,誰當得起這罪名?早年這位主子為維護他妹婿全家不知跟太宗皇帝打了多少機鋒,太宗皇帝都沒把她怎麼樣,倘若在妹婿這兒不得善終,皇帝父子名聲盡毀是必然的,今日在場的禁軍一個都甭想活。
對於這一點,並非任何人都能看清楚。
禁軍圍了朝雲公主府,嚇得顧府人心惶惶,都當是顧長白(魔坤)夫婦壞了事兒,黃氏摟著不梵哭道:“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可是長白闖了什麼禍事?”
張夫人不悅:“長白統兵在外,他能做什麼對不住朝堂的事兒?”
顧正說道:“聖人怎會無緣無故派禁軍圍了公主府?”
這是重點!能勞動禁軍出動的事兒,除了抓叛賊就是抄家滅門的活計,如今竟掃了公主府的大街,顧家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顧尹平日不大管事兒,這會子站出來說話:“二弟怕被連累,咱們即時分家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