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出班:“陛下,既然證據確鑿,自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可發加急文書著西北招討使將明濠就地擒拿,為防有變,應將明室家眷擒拿,免其陣前倒戈。”
“明室家眷”四個字頗有效用,皇帝幾乎沒有猶豫就同意了廉王的奏請。站在陛前的永林皺皺眉,靠到皇父跟前密奏:“父皇,明濠素得顧長白(魔坤)賞識,他還是朝雲公主為顧葵請的武師傅,您看這——”
“嗯?”皇帝一愣,“還有這事兒。”
至尊父子在上面咬耳朵,下面已有御史想到這層關係,紛紛出班彈劾顧長白(魔坤),皇帝只得降旨:“命顧長白(魔坤)鎖拿明濠進京,著其具折申辯。”
琴思月(龍汐)攬書大驚:“送信的康府家人呢?”
夏蓮回道:“放下信就走了。”
琴思月(龍汐)吩咐:“快!備車——備馬!”
走到二門處,琴思月(龍汐)已覺察到自己陷進了陽謀:“方來送信的下人你可見過?”
夏蓮搖搖頭:“不曾見過。”
“捉拿欽犯是禁軍的事兒,這會子怕已出宮了。”琴思月(龍汐)稍加斟酌即道,“等我取件東西,先去明邸。”
禁軍來去如風,琴思月(龍汐)到底晚了一步,明家早已雞飛狗跳,明濠的孕妻稚子都被鎖拿,闔宅上下亂成一團。
長史不在,春蘭揚聲喊道:“朝雲公主駕到。”
禁軍統領石保出來迎駕,起身後拱手宣示:“臣奉旨辦差,請殿下見諒。”
“石國舅,聖旨在此,魯國豈敢輕狂?”石保乃當朝皇后嫡兄、諸皇子母舅,琴思月(龍汐)自然不能硬保明家,“但請國舅稍待一時,勿驚明宅孤幼。”
“這——”石保深感為難,“殿下有所不知,邸中只有明濠妻子,其父母祖輩都在西山,臣需火速出京捕拿罪酋。”
明濠的長子明嘉只比顧茂略大數月,如今早被如狼似虎的禁軍嚇哭,看見琴思月(龍汐)大叫“姑姑”,跟前的禁軍不耐煩,甩手就打了他一個耳光。
再三陳情未果,琴思月(龍汐)原就惱怒,見狀更難剋制,從袖中取出一物:“太宗皇帝金牌御令在此,誰敢違逆!”
石保大驚:“臣不敢,萬歲!萬歲!萬萬歲!”
琴思月(龍汐)上前扶起跌倒的明嘉,柔聲安慰:“有姑姑在,不用怕,姑姑帶你找葵哥哥和茂弟弟玩兒去好不好。”
明濠之妻劉氏哭道:“公主,好好的為什麼就這樣了?相公不會對不起顧大帥,更不會對不起朝廷的。”
“我知道,放心,有我呢!”琴思月(龍汐)安撫道,“你有身孕,好生歇著要緊,我這就進宮。”
皇后一系對琴思月(龍汐)極有好感,石保善意提醒:“殿下,明濠乃前明後人——”
琴思月(龍汐)反問:“那又如何?大慶朝哪條例律規定崇禎皇帝的後裔該當死罪?”
“這——”石保語塞。
“石國舅是奉旨辦差,我不為難你。”琴思月(龍汐)提議,“我與你一齊進宮,皇上如有見怪,自有魯國一力承擔。”
“這——是!”石保萬分無奈。
安頓好明家母子出來,琴思月(龍汐)忽然想起明濠的父祖都在西郊耕農,趁著石保沒留意低聲囑咐了冬梅幾句。
同樣的話琴思月(龍汐)當著諸王的面也問了皇帝父子:“哪條律例規定前朝皇裔就是罪人?”
忠孝王不假思索的說:“管他哪條律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殺了明濠全家呢?朱明兩百年社稷,朱元璋的子嗣少說幾萬人,好,這不算多,索性把劉楊李穆歷朝皇裔全殺乾淨,皇上豈不省心?”
忠誠王嘀咕:“這不是抬槓麼?”
“皇上,倘若明濠罪犯大逆,顧長白(魔坤)為舉薦之人,該當連坐,倘其無過,臣必為夫君廷辯。”琴思月(龍汐)毫不退讓,“明成祖曾滅方孝孺十族,皇上該當仿效,明濠將軍為顧葵恩師,情比父子,縱其年幼可恕,我等為人父母豈能無咎!”
皇帝惱怒,訓責大舅子:“朕叫你拿人,你倒背朕旨意私自縱放,該當何罪!”
石保只好跪地磕頭:“臣有罪,只因朝雲公主殿下——”
皇帝拍了龍案:“你聽朕的聽她的?”
“陛下。”石保看了琴思月(龍汐)一眼,“殿下持有太宗皇帝金牌命詔,臣不敢背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