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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破敗的世界

關於人生,關於回憶,總是能給人不同的感覺。當人們在不同的時候去思考這些問題,就會帶給人不一樣的情緒。這裡面,有悲傷,有歡樂,有墮落,也有期待,或是短暫,也有可能顯得十分的漫長。

不管你是帶著怎樣的情緒在思考這些,生而為人,便要向前看,有期待,不慌亂。人活一世,心安便好。

每當陳小乙想起這些話的時候,心裡總能獲得一種安穩的感覺。這三年,過的不算快,但也並不緩慢。在四位前輩的合力教導下,他的身上發生了許多改變,足以影響到他一生的軌跡。

董道銘前輩總是以讀書人自居,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給陳小乙講述不同的道理。漸漸的,陳小乙明白了。董前輩是在用一種隱晦的方式在講述他自己。恰好的,陳小乙是一個十分懂事的聽眾,每一次都能表露出勝讀十年書的感覺,這讓董道銘感覺很欣慰。

於此不同的是,林虎前輩,他將簡單粗暴四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入孤仙派之前,林虎前輩是一名屠夫。儘管他的人生十分漫長,活過了悠久的歲月。但他前幾十年的經歷,卻在他身上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林虎前輩負責教授武術,這與陳小乙之前的經歷十分契合。因為,一開始仙魂讓他練的就是刀,林虎前輩手裡也是一把刀,殺豬刀。

林虎前輩有一個習慣,在兩人切磋的時候,他總是要將自己的招式喊出來,殺豬、剃毛、開膛、*等等。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在殺豬呢。

楊萬里前輩又是另一個樣子,他冷靜,心細,安靜卻又極具攻擊性。他來自東洲四大古國之一的陳國,曾任大將軍一職,是真正的將門之後。他除了教授陳小乙兵法,講述的更多的,是態度。

他的一生極具傳奇色彩,從屢戰屢敗到戰無不勝,不知經歷了多少生死磨難。他總是會跟陳小乙說,一個人想要功成名就,一定要勇於面對自己的脆弱。每個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時候,但越到這樣的時候,越不能逃避。一件事情不論大小,都存在選擇的餘地,退,得安穩,進,則磨難重重,當你懂得放棄安穩與舒適,你就踏上了成功之路。

陳小乙不知道什麼是成功,更不知道自己想要成就怎樣的功名。但是他這個人就是老實,前輩的教導,他都銘記於心,這樣的態度令楊萬里十分讚賞。

最後一位,左志易前輩。這是他來到這裡接觸到的第一位恨字訣前輩,在陳小乙心中,這位前輩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他好像沒有教導陳小乙什麼知識,只是經常帶著他四處走動,有時候還會跑到別的分支去串門。

但是,細心的陳小乙還是發現了端倪。因為,每一次出門返回後,左前輩總要問他很多問題。比如,今天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假如另一個人也想去那裡,見那個人,你要怎樣給他指路,讓他找對地方,同時還要讓他覺得這條路並不陌生,他要見的人,又是怎樣一個人,你怎樣能讓他第一眼就能認出那個人,不至於找錯了。

這樣的事情,重複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有一天,陳小乙發現了自己的變化。他走過的每一條路,眼睛看到的每一件事物,都能快速準確的做出分析。他的觀察力,已經細緻入微。

這三年的學習,給他的人生鋪墊了牢固的基石,足以讓他受用一生。

終於,他登上了小孤峰。

小孤峰共分為上、中、下三層。左前輩說過,這每一層都有著無盡的危機與磨難,闖過去,受益無窮,闖不過,就會變成其中的一部分。

跨過陣門,周圍景象如流水變幻。一股陰暗詭異的氣息從四周滾滾而來。抬眼望去,虛空中烏雲密佈,如巨浪般滾滾翻騰,厚實的雲層深處,驚雷陣陣,即便是捂上雙耳,神魂依舊不停地顫抖。腳下,大地龜裂,草木凋零,遍地的枯枝敗葉,一腳踩下,便要下沉寸許。

不遠處,一團團漆黑的迷霧隨意飄蕩著,不停地變幻著形狀,如鬼似魅。在不知多遠的深處,時不時地傳來悽慘的哀嚎聲,一聲聲,時而短促,時而悠長,直叫的人頭皮發麻。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這簡直就是一副末世的景象。

陳小乙努力地平復了氣息,邁開腳步,在原地轉了一小圈。周圍的景象都已經看清,卻仍覺得神秘莫測。腳下隱約可見一條老舊的小道,不知道通向何處。

一步,兩步,三步,腳步一旦邁開就不會輕易停下。走的並不快,在這未知的世界,他謹慎到了極點。走了六里地,前方開始出現一些倒塌的殿宇,破敗的景象觸目驚心。這裡留下了很多遺蹟,大理石鋪就的道路寬闊且平坦,殿宇中端坐著近十丈高卻已經殘破不堪的石像。這些石像多數都非人形,像是遠古的某種兇獸,張牙舞爪,兇相畢露。

陳小乙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景象,腦海中不停地思索著什麼。這些遺蹟,像是一段消失已久的文明。曾經有多輝煌,現在就有多破敗。所謂的永恆,就只是人們的憧憬罷了。

這些兇獸,倘若真的存在過,該是何等的強大。到如今,卻都已經滅絕殆盡了。就如同那第一代傳人,亦是手段通天的人物,到最後也只是落了個被封鎮的下場。

善惡,美醜,真假,在時間的長河中,顯得一文不值。

…………

又往前走了三里地,似乎已經到了盡頭。前方漆黑一片,在黑暗的深處,一個九尺高的洞口像幻影般若隱若現。那一聲聲悽慘的哀嚎聲,便是從那洞口處傳出。洞口外,似乎站著兩個人。陳小乙定了定神,走近一看,竟然是兩尊人形石像,但腦袋卻是一副惡鬼相。

越是靠近洞口,就越能感覺到一股子陰冷氣息撲面而來。加上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嚎,這洞裡不知道隱藏著怎樣的恐怖。

一股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但是陳小乙知道,他必須進去。同時,他想到了楊萬里前輩說過的話,越是想要退縮的時候,越要向前,否則,這一生都只能平庸的度過了。

此刻,陳小乙不再有過多的念頭,硬著頭皮,一腳跨入了漆黑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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