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趙鏑穿戴整齊,便領著自己手下一幫人前往樓外樓赴約。樓外樓是大宋在閩州城的一處產業,大宋以行商聞名天下,在各國都有著宋人經營的產業,而且宋人在涉及到商貿的各行各業中都是翹楚,這些產業每年能夠給大宋源源不斷地輸入血液,各國的產業盈利佔據整個國家賦稅的三分之一,大宋能夠以一隅之地年年上貢三大鄰國,卻還能夠維持國家的運轉,商貿的高度發達可謂是居功至偉。
即便是趙鏑這個活了兩世的人在瞭解了大宋國的情況時,都不得不讚嘆一聲宋國群臣的經營頭腦真的是很厲害。
樓外樓不僅是一座酒樓,它是一座集吃喝玩樂為一體的綜合性娛樂場所,有點類似於上一世的高檔娛樂會所,這種地方的吸金力量就可想而知了。
商紂將宴會設立在這裡也算是給足了趙鏑面子,畢竟趙鏑的血脈身份擺在那裡,如果在太過寒酸的地方宴請趙鏑,那不但是在打趙鏑的臉,同樣也是在落他商紂的顏面。
趙鏑這一次的隨行人員中不但有於大勇率領的一群護衛,而且趙鏑還將狄青給帶上了。趙鏑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他吩咐於大勇去商紂王府的事情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只要狄青不清楚他給商紂的書信內容就好,至於於大勇拜訪商紂王之事,就算狄青知道了也沒關係,趙鏑在來之前就已經向李岡說明了自己可能會打閩星大商官員的主意,畢竟劫掠臺星石之事真的是一件難如登天之事,行非常之事自然需要非常之手段。
來到樓外樓,報上身份自然就有人領著他們進入天字號甲等上房,這是商紂定好的房間,房間雅緻幽靜,更是視野開闊,在房間的任何一面都能夠將小半個閩州城盡收眼底,這房間類似於總統套房,由主廳偏廳,還有側臥主臥廂房等等,錯落有致,十分適合貴族聚會。
趙鏑先到了一刻鐘,一襲白衣,腰佩龍紋玉佩,手握一把象牙骨扇,負手而立,一派翩翩濁世公子之態,站在陽臺上觀風景。
沒有辦法,趙鏑雖然身為客人,但是他畢竟是有求於人,就必須把姿態放低,在這種小細節上趙鏑不會故作姿態,必須給商紂王面子。
商紂王顯然是掐準了點過來的,戌時正,他的王輦出現在了樓外樓門前,樓外樓的樓主親自率領所有人出門迎接,畢竟商紂王乃是整個閩星星域的土皇帝怠慢不得。
商紂面對樓主率眾迎接毫不在意,直接擺手道:“本王的客人來了嗎?”
樓主對於趙鏑的到來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忙道:“到了,以後安排進了天字號甲等上房。”
商紂滿意地點點頭,在樓主親自引領下登上樓來道頂層。趙鏑這邊也得到了樓外樓侍者的提醒,站在了房門前等候,見到一襲紫衣蛟龍蟒袍,方臉大耳滿臉絡腮鬍子的商紂,微微拱手笑著問候:“紂王安好,鏑這廂有禮了!”
商紂盯著趙鏑看了幾息,見趙鏑一臉淡笑,目光澄澈沒有絲毫避讓,這才微微點頭道:“有點膽氣,裡面說話吧!”顯然對於趙鏑的表現還算滿意。
商紂身上的氣勢極重,那種威壓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對於趙鏑的身份,商紂早就發動了自己手中的力量進行了追查,他當然知道趙鏑從小被貶成為罪人發配到了瓊星,根本沒有機會修煉武道,能夠以一介凡人之身硬抗自己的威壓鎮定自若,光是這份定力就讓商紂高看了一眼。
如果趙鏑但凡有絲毫的示弱之態,恐怕商紂當時就可能翻臉。一個人沒有過人的定力,如何能夠成事,更不要說趙鏑書信中所言的大事,哪一件不是需要大智慧大定力大毅力才有可能做到的。
商紂初步認可了趙鏑,也就願意和他交談一番,不過如果趙鏑拿不出來真正令他心動的計劃的話,商紂依然不可能和趙鏑合作,畢竟這種事情太難了,難到連商紂這等桀傲自負之人也不覺得真有什麼希望,只是他心中的一絲野望被趙鏑激發了,才讓他願意給趙鏑一個說服自己的機會。
趙鏑對於商紂的考驗絲毫不以為忤,這恰恰說明了自己觸動了商紂的神經,所以趙鏑眼眸深處的笑意變得更濃了,跟隨著商紂進了房中。
雙方分賓主而坐,待到侍者上完酒菜之後,商紂揮手摒退了所有人,房中只剩下他和趙鏑兩人,狄青本來想要留下來服侍,但是在商紂凌厲的目光下不得不退了出來。
待到所有人出去之後,商紂盯著趙鏑道:“看來鏑王對於自己的手下掌控力還是不強啊!”顯然狄青的不知進退令他心頭生疑了。
趙鏑一臉微笑,神情絲毫不變,道:“這就是沒有自己嫡系部下的壞處,本王在絕境中求存,有的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狄青是李岡的心腹,此次本王前來閩星,他就是李岡派來盯住本王的人。李岡此人志大才疏,而且疑心極重,他害怕本王拋棄他,這樣做並不難理解。王爺以為本王憑什麼能夠打動李岡,令他賺投我的門下,無非還不就是權勢二字。唯有更大的利益,才能夠讓別人捨棄既得利益。”
商紂一臉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用眼神示意趙鏑繼續說。
趙鏑提起面前的酒壺,先給商紂斟了一盞,然後再給自己滿上,端起酒盞對商紂遙敬了一下,道:“本王手中無一兵一卒,所有的一切都必須依賴李岡,一旦本王復辟成功,將來李岡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真正權臣了,而且手中盡掌本王的一切,就是本王到時候也一樣要向他低頭,他將是整個大宋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這樣的權臣誰不想做,如果這樣的機會擺在王爺的面前,恐怕王爺也不會不動心吧?那個時候估計王爺會做得比李岡還要過分。”
商紂聽到趙鏑這番話,臉上終於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有些明白了趙鏑的真正處境了,看來趙鏑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和李岡之間的關係並非他書信中所言的主從,甚至兩人之間的關係有可能要調個個兒。
不過這樣一來商紂才覺得更正常了,如果是他是李岡,也不可能會全心全意投靠一個無權無勢,甚至還是一介罪人身份的廢王。
正如趙鏑所言,唯有更大的利益才能夠讓人放棄既得利益,看來趙鏑就是用半壁江山之主來打動李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