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才是真正的貝子,而在鬼村的那一個則是假的。”司溫初冷不防說了一句,眉眼深深,宛若夢中的黑洞,吞噬所有。
“江程之所以接觸你,是因為聞到了你身上龍族血脈特有的海鹽味,但那個在鬼村的貝子則沒有。”
“你若是個普通凡人,資質算你上佳,怎麼你家道士師傅教了數十年的道法,你一竅不通,在短短這幾月卻學會了破界咒、水箭咒這般高階仙法呢,明明連仙法基礎——五靈術都沒有學過。”
“你可以說是因為道法基礎正氣難練,但仙法所需的靈力全看自身資質的如何,你的道士師傅和你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還看不出來你適合修煉仙法而非道法呢?或者說,他是故意為之,想讓你被奪取三魂的時候毫無反抗能力。”
“當然這些都可以說成是貝子的三魂在你身上給你帶來的異變,那你頻繁所做的夢又是為何?據我所知,那是龍族公主貝子當年的經歷。”
“你常說,做到這種夢的時候胸腔會一陣難受,又是什麼導致你與夢中的貝子產生共鳴?就那所謂的三魂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司溫初頓了頓,又道:“鬼村有口輪迴井,喝完井水之人能回憶起前生的事情,若你不相信我,就去嘗一口那井水,看看你的前世又是怎樣。”
“我是……”他面露難色,又改了口,“我不會傷害你,也絕不允許別人傷害你,你現在只要明白這點就夠了,不要糾結我是誰。”
嬋嬋低垂了眸,良久的沉默。
江婆婆家的公雞打了一個哈欠,看著遠邊漸白的天色,伸了個懶腰,用嫩黃的嘴捋了捋有些雜亂的彩毛,才精神抖擻地邁出雞窩。
瞥了眼那兩隻相顧無言,周身圍繞著莫名氣場的人,冷哼一聲。
到達自己的工作崗位,拎了拎嗓子,發出響徹雲霄的一聲雞鳴。
許是被自己今天嗓子的絕佳狀態所豔羨到,公雞在返回路上經過嬋嬋司溫初二人時,應景地又鳴了一聲。
司溫初本是嚴肅緊繃的臉,霎時保持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雪球不知何時跑了出來,猛地竄到了嬋嬋的肩上,她用粉嫩的小鼻子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是熟悉好聞的海鹽味,歡喜地蹭了蹭她的脖頸,想讓嬋嬋也染上她身上的味道。
一道綠光乍現,雪球睜大她那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往下看去,只見一全身穿著綠色衣服的小男孩正握著嬋嬋的手,怒氣衝衝地瞪著肩上的雪球。
有電光在二人的眼眸裡迸發,說時遲那時快,茶茶木揪住了雪球毛絨絨的耳朵,雪球咬住了茶茶木頭上的小綠葉,二人誰也不讓誰。
這是關於主人領權的絕地一戰,他們誓死力爭。
嬋嬋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她竟這麼招妖怪喜歡。“她是怎麼了?”她指了指被茶茶木揪掉了幾根漂亮白毛的雪球,夾谷大人。
“她喜歡變成這樣,你要是想讓她變成人類模樣,就說一聲,她很聽你的話。”
“為什麼會聽我的話?”嬋嬋疑惑。
“因為……你好看啊,不僅妖怪看地歡喜,我也歡喜,歡喜地不得了。”他又露出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鹹豬手搭上嬋嬋的肩膀,嘴角下彎,“你老是懷疑我對你居心叵測,天知道我是一片真誠,比黃金還真。”
哪知某荊姓女子頭也不回地甩了某司姓男子,還不忘送上一記白眼,惹得司姓男子熱淚盈眶,不住委屈地嘀咕。
嬋嬋自上了蜘蛛精,不,是某蛟龍的當後,對這種送上門來的男子抱有敬而遠之的態度。
平心而論,司溫初的確待她不薄,平時老愛插科打諢,沒個正經,但在尋藥之路上並沒有騙過她,對他今天的這番說辭,她信了八分。
司溫初這般花心大蘿蔔,嘴裡吐出來的情啊愛啊不知和多少人說過,她要是認真那就輸了。
江婆婆習慣了早起,即使昨晚勞累,但人還是準時在雞鳴後的十分鐘內醒了,見身旁女兒真實可觸,正安穩地睡著懶覺,她才感覺到真實。
扒開木蘭的手指,見那紅色的鑼型胎記,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嬋嬋一夜未睡,此時也沒什麼睡意,索性跑進廚房撿了白蘿蔔鼓弄起來,不一會兒,灶前就傳來了香味。
她荊嬋嬋做蘿蔔那是一絕,十多年的廚藝全砸在了蘿蔔身上,那是想做什麼味就有什麼味。
食物的清香很快就勾起了屋內淺眠的幾人,他們聞著味道就跑到了廚房,接過嬋嬋遞來的蘿蔔羹,就狼吞虎嚥起來。
酒足飯飽,眾人對木蘭的去留商討起來。
焦三角是想讓木蘭跟著他回戲班子,他們可以在這永梧鎮久居,一來,木蘭可以靠唱戲賺些銀子來補貼家用,二來鎮子與漁村相差不遠,木蘭與江婆婆不用受離別之苦,他焦三角也能養活這一大戲班子。
這本是一個兩全的辦法,卻受到了江婆婆的強烈拒絕。
木蘭左右為難,愁眉苦展,江婆婆思索再三後,與我們講起了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