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張是丘清島上數一數二的“浪裡白條”,還不到三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已經放心他在海里遊,打小就練出了一身好水性。
他小時候就在父親的船上跟著他一起出海捕魚,有時候還送島內的人到大陸上,收點過路錢。
後來有一年,漁夫張記不清那時候自己幾歲,只記得身量才及父親的一半,鄰居家有人在那時候出海捕魚,突遇了一場前所未聞的大風暴,再也沒有回來過。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父親再也不出海捕魚,生怕再遇上什麼大風暴丟了性命,轉做了載人的生意。
等捕魚張漸漸長大,身量比父親還要高上幾分時,他從父親的手裡接過了這船槳,成了這漁船新的主人。
父親早就罷手不做捕魚的生意,自然也沒有教給捕魚張許多捕魚的技藝,他雖然成天駕著一艘小漁船,送島上的人走,也送陸上的人來,但大家都習慣稱他為捕魚張,即使捕魚張並不會捕魚。
今天,他依舊和往常一樣,踩著晨光就划起了漿,趕往永梧鎮的碼頭。
碼頭上的人來來往往,打聽出海的人也是絡繹不絕,有不少人打聽到捕魚張這裡,問出不出海,聽說只去丘清島時,都搖搖頭走掉了。
他們只想去那個民風開放的海外,聽說那裡有會吃人的沼澤譚,還有與獸為友的獸人國,奇人奇事不少,都想去看看或者像先前的焦三角所想,去那裡討生活。
捕魚張在漁船上坐了許久,始終都沒有招攬到生意,有些挫敗地放好船槳,上了碼頭。
他去找他的哥們————二狗。
二狗有一艘大船,是出海做生意用的,有時候也會在底倉載點人,他船上的位置極為搶手,常有許多人借他的關係打聽出海的,去他那地方打聽打聽,說不定會給自己帶來點生意。
如何找二狗呢?
這是位閒散慣的公子哥,姐夫是這永梧鎮的頭頭,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處處關照,故而二狗的生意一向不錯,手頭自然寬裕,總愛往酒樓裡鑽。
而永梧鎮能算上有名的也只有望海樓了,二狗常去。
待捕魚張找到二狗的時候,他正大口吃肉,身旁還站著一位小二,唯唯諾諾地,滿臉的諂媚討好。
“二狗兄。”捕魚張拱了拱手,行了禮。
二狗聞聲看去,見是捕魚張忙招了招手,讓他過來坐下,轉頭頤指氣使,讓小二再去哪些好酒好菜送上來。
看著小二拔腿就走的滑稽樣,捕魚張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印象裡,二狗雖然紈絝,但從來不是一個會刻意為難他人的人,從進來到現在,他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二狗對這小二不太友好的態度。
沒想到他嘆了一口氣,臉都紅了,嗓門洪亮地扯起了幾天前的事情:“我剛下船的時候就來這酒樓吃,最後結賬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把錢包帶來,就讓小二給我賒賬,我明日就來還,結果那小二不識好歹,非說我是個醉漢,來酒樓是吃霸王餐的,還將我趕了出去。”
“天地良心,我二狗可從來沒做過欠債不還的事情,一向是清清白白,哪容得他如此冤枉我。於是第二日,我便來了這裡,讓掌櫃將那小二提出來,掌櫃聽說後,當著我的臉大罵了他一通,還陪著笑臉與我說是這小二是新來的,眼拙沒認出我。”
“我聽罷也就算了,大人不與小人計較。卻沒想,這小二竟然在背後說我粗鄙,就因我把這事捅給了他掌櫃看,你說我氣不氣,自那以後,我每次來這裡,就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小二,讓他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粗鄙。”
二狗洋洋灑灑發了一通氣,終於舒坦了,將酒杯裡的美酒一飲而盡,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深處蔓延開來,渾身酥酥麻麻的,實在暢快。
這才想起問捕魚張今日前來何事。
捕魚張猶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說:“最近生意不好,不知二狗兄手頭有沒有要去丘清島的人?”
這可難住二狗了,他手頭的人都是要去海外的,還真沒有要去丘清島的,這個島偏僻,島上又被江氏一族壟斷,沒啥好吃的好玩的,自然也沒多少人願意去丘清島的。
不過就這麼直接拒絕了捕魚張,這人面子薄,日後肯定不敢再與我來說。想了一會兒,二狗才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我會為你留意的。”這是他能想出最恰當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