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婆的話悠然在耳,木蘭早已聞言哭泣,貓兒輕拍她後背,試圖安慰,嬋嬋看向江婆婆面色不變,好似故事中那個悲慘經歷的人不是她。
這才仔細去觀察了婆婆指間的縫隙,果不其然,有一抹紅色。
潘龍芝需要他人獻上長達十八年不間斷的靈力才能成熟,白羽青靈衣需要江家代代不離不棄,方可逃脫早死的命運,為什麼這些靈力強大的法寶背後都有這麼悲傷的故事。
“那白羽青靈衣呢,現在在何處?”
嬋嬋冷不防說了一句,江婆婆抬眸,答:“自然一直在丘清島上。”
與司溫初對視一眼,當下便做出了決定,他們要去丘清島,收回白羽青靈衣。
與江婆婆等人說了此決定,她沉默良久才道:“九月,說起來正是我祖母去的時候,那我也該帶著木蘭回去看看。”
她是機緣巧合來到了永梧鎮,卻沒想到剛好撞上了要尋之藥的所在,自然是要去丘清島取白羽青靈衣。
距在步家莊拿得蟠龍芝後,已有兩月,不知那昏睡千年的貝子,如今是個什麼狀況。
常年綠色的鬼村到了九月,絲毫不受將要到來的秋所影響,把那漫山遍野的樹裝扮地綠意盎然。
庭中的枇杷樹上還有一隻知了不知疲倦地唱著,樹下,尚燁華與殷心怡對弈,棋局正酣,白子略顯勝勢。
尚燁華執白子,見殷心怡眉頭緊皺的苦惱模樣,終是笑著放了手中的白子,看向了書房內那個正睡地香甜的紅衣女子。
貝子早在一月前就醒了,身體缺失三魂再加上被封在水裡千年,體力總是不得力,一天到晚,醒著的時候屈指可數,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江程這些日子可是忙壞了,回了蛟龍族幾趟,從族中取了不少能強身健體的靈丹妙藥回來,餵給貝子吃下,還從族中的書閣取了不少記載龍族的書回來,每日在貝子深睡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有關的書籍,不可謂不貼心。
人年紀大了,總會想起以往的事情,那些難過,那些憤怒,在現在看來,竟然是可以笑著說出的故事,尚燁華一生自認為對得起天和地乃至神明,卻怎麼也對不起心頭上的那抹白月光,終究是他的過錯。
胸腔有些悶了,他嘆了一口氣,又將注意力轉回了棋局,恰巧殷心怡苦惱了一個時辰,正好在此刻下了,她在尚燁華直線緊鄰的白色旁下了黑子,奪了此處的氣,洋洋得意地衝尚燁華飛揚了眉毛,一副正待誇獎的模樣。
卻沒想到,尚燁華連眉頭都沒有皺,未思索幾分,又下一子,卡住了殷心怡籌謀多久才得來的一點勝勢,一口氣塞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不玩了不玩了。”殷心怡掀了棋盤,賭氣地偏過頭去,“你總是不肯讓我。”
“棋盤之上,就是戰場,你死我活,是必然。”尚燁華摸了摸他的白鬍子,將棋盤擺正,招呼著殷心怡再下一場,“輸給我不丟人。”
確實不丟人,尚燁華乃是超脫於三界之外的人,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滿腔的學識,心怡比起他來,那是一點都比不過。
收了情緒,她也跟著收拾起方才被她弄亂的棋盤,怯怯地湊上去說了一句:“那這局你讓我一次。”
尚燁華笑著說了好,裡頭書房傳來一陣翻閱書籍的聲音,好似絲毫沒聽到外面的響動,尚燁華面上帶笑,狀似不經意地碰到了殷心怡撿子的手,一道白光隱隱發亮,殷心怡怔了怔,將那抹白光深藏手心,收了回去。
“那日你給嬋嬋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日鬼村,嬋嬋與殷心怡、步詩桃眾人跟著嚮導趙上七秀山去七秀湖尋那湖底盛傳的白龍,中途被一銀色大蟒活捉,嬋嬋昏了過去,待醒來人便在了七秀湖旁。
而那銀色大蟒正是殷心怡指使去捉嬋嬋的。
她是蛇族的公主,那時候妖族正在龍族的統領下,她借父王前去龍族之際,與龍族公主貝子交好,自此便是千年的緣分。
蛇族中人早有反叛之心,她心裡清楚,卻在與貝子相處的次次中屢次都將這些吞下了肚子,貝子心地善良,為人更是活潑外向,待人一片真誠之心,這也是為什麼在龍族被滅族後,她還會這麼竭盡全力促成貝子的復活。
即使,這件事被父王知道,她將要面臨多麼嚴酷的懲罰。
因為貝子的出世,代表著當今權力格局的大洗牌,蛟龍族固然強大,但比起一條真正的龍來還是要遜色幾分。
更何況,兩族之間還隔著血海深仇。